饭还没开始吃,齐传就一身汗。
这尼玛是吃饭还是吃钱?齐传四下看了看这个一串连英文都不是的招牌LOGO,法国餐厅没跑了,可能是满城最贵的都说不定,一开菜单,就没有两位数价格的菜!各种稀奇古怪的菜名,赤裸裸的昭示着资本主义的腐败程度!
国家也不管一管!
“我不识字,你们点。”齐传把菜单合上。
莫非看着菜单也紧张起来,顶了苏凉一肩膀:“你这…..太贵了吧?”
“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少奶奶!”苏凉没看莫非,一边跟服务生指指点点的点菜,一边头不抬的说:“我要是真狠,他连门票都得卖身才进得去!”
说完看了齐传一眼,齐传无所谓的一笑。
“看在你的态度上,就这些吧!”苏凉把菜单一合,手一挥,大赦天下。
其实齐传味蕾的阈值还算是挺宽的,各种西餐也没少吃,接受程度也算比较高,法餐,意大利菜,包括越南菜印度菜齐传都吃的津津有味,可都没有今天这经历,一顿饭吃的心惊胆战。
结了账,苏凉算是心满意足,一副收完租子的地主相,就差一根牙签叼嘴上了。
“现在去哪儿啊?焦点访谈结束了,黄金剧场得开播了吧?”苏凉问。
齐传看着小武发来的位置,抬头说:“走,带你两惊喜惊喜!”
小武给的地方还真不好找,在七拐八拐左不让停右不让摆的小胡同口,齐传终于看到小武说的不插电酒吧,几盏昏暗的小灯,牌子跟火柴盒似的。
小武站在门口,仔细辨认了一下摆摆手:“这边,这边!”
屋里的装饰更加风格化。
这间酒吧原来是小武的朋友梁月和她老公的一个琴房,后来上了一套录音设备,给一些小乐队混曲子,后来人多了,白吃白喝的,小武就建议改个酒吧,所以慢慢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由于原本比较专业的原因,小酒吧一共五六个小卡座,一个几平米的小舞台,经常会有搞音乐的朋友在这自弹自唱,说是不插电,但是没办法,设备太专业,不用也是扔着,后来阔了阔院子,夏天的时候把两扇大窗一开,里里外外人会多点。
但是今天人很少,两三桌人稀稀落落的分散坐着,一看就是长发飘飘的圈里人。
莫非很不解,这种小胡同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小天地?
苏凉倒是很兴奋,拍着齐传说:“行啊齐少爷!挺有味啊这地儿!”
齐传一笑,小武说:“苏美女好品味,这地儿,一般外行来不了,都是专业级别的哥们才来。”
里屋走出一个女人,特别显眼,一身黑皮装,头发乱糟糟的,画着浓妆,一缕长刘海遮着半边脸,这扮相去鬼屋绝对应景,青天白日见这么个人,你要不是搞摇滚的都不好意思打招呼。
“武,这就是你哥们?蜜不错呀!”女人开口,一嘴老北京的年岁腔。
小武一抬手:“梁月,我哥们。”又一指窗口一个探头探脑的胖子:“老谢,四哥!梁月老公,也是一傻逼。”
齐传笑了笑,没打算握手。
梁月也一笑,没有任何表示的就转身进了屋。
屋里几个桌的人看见两个大美女走进来,一个个眯着眼寻摸,蠢蠢欲动的,小舞台上两个人正在调机器,一个贝斯一个键盘,叮叮咚咚的发着不规则的乐声。
四个人坐在距离舞台不远不近的一个比较宽敞的卡座坐下,梁月走过来撂下几瓶不知名的啤酒,大咧咧一坐:“美女啊二位,咱小店蓬荜生了辉了今天。”
苏凉也一笑:“梁姐夸了,咱这哈还真是好地方,以前怎么不知道?”
“喜欢就常来,不怕狼多就拿家一样!”梁月一举酒瓶子,喝了一大口。
“以后得常来!”苏凉也喝了一大口,四处一看:“感觉真好!”
梁月回头:“弄好了吗?”
台上两人打了个OK的手势,随即响起一阵燥热的音乐。
又喝了一口酒,梁月转身上了台,扶着话筒说:“今天我们来了几位好朋友!欢迎!”
底下稀稀拉拉的掌声。
“武哥的哥们!和他的….呃….女朋友们!”把苏凉也裹进去了。
莫非捂着嘴笑着看了看苏凉,又看看齐传,拿手指一下一下戳着他。
“谁先来?”梁月问台下。
一个长头发瘦高个男人站起来,走到台上,抄起一把琴,趴在另外两人耳边说了几句,过了几秒钟,琴声响起。
男人把嘴杵在话筒上开始唱。
苏凉跟着节奏,点着头喝着酒,饶有兴趣的听完整首歌。
台上的男人一扫弦,闭着眼睛享受了几声拍蚊子般的掌声,把琴一放下了台。
苏凉叫了声好,很不专业的啪啪鼓了几下掌。
那男人回到卡座,举着一瓶酒向苏凉摇了摇,干了。苏凉也摇了摇酒瓶,咕咚咚几大口。
“真不错嗨!”苏凉似乎很喜欢这种感觉,四下看着,估摸谁是下一个上场。
一会,又一个男人声嘶力竭的唱了一首谁也听不懂的歌,那被捅了屁股一般的痛苦嗓音把齐传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梁月和她老公也唱了一首节奏很快的老歌,听得苏凉摇头晃脑,头发都乱了。
莫非伏在齐传耳边轻轻问:“惊喜呢?”
齐传看着莫非笑:“等会。”
又转头看着小武,一碰眼神,跟莫非说:“我去洗手间。”
就跟小武起身离开。
两人刚走一会,整个酒吧的灯就突然全部熄灭,外面的天空也全黑了,伸手不见五指的,莫非伸手一拉苏凉,有点紧张。
苏凉也有点蒙,什么情况?刚想喊了问问,突然,唯独小舞台上的追光等大亮起来。
灯光下,站着齐传。
莫非一时没回过神来,呆呆的看着齐传,齐传也微笑着,看着莫非的方向,手捧话筒,轻声说话,声音在专业的话筒和设备里被放大,音质非常好,一股磁性的声音在小屋里发散开来。
“今天,是我看见你的第七天。”齐传温柔的说,脸上笑意很淡。
“但是,是你听见我的第七年。”很宿命的感觉。
莫非一脸懵懂,只是心里很热。
“你说你喜欢这首歌,你听了很久,你喜欢这个声音,听得沉醉。”
“但是我想,你那张小小的,陈旧的碟片,明天可以扔掉了。”齐传的声音似乎有一种让人眩晕的能力。
“从今天开始,我要你任何想听的时候,都会有这首歌,这个声音,在你的耳边回荡,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