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你继续端着吧。”
李芙气极,转身抬起脚步,喃喃道:“说来,李家小娘子也是个可怜人呐,穷在闹市,族人避如瘟神,靠卖首饰渡日不说,还摊上个不着调老爹。苏父也真是的,酒后颠狂,非要做首破烂诗,一句‘错把柳城当江白’,被投入大牢,自己倒痛快了,只可怜家中那安安静静、与世无争的孤女啊。”
“文字狱?何时发生的?”
李央讶然,柳城因盛产江白鱼,旧朝称江白城,苏父作诗“错把柳城当江白”,被诟病为不满新朝,心念旧朝,获罪入狱,这便是文字狱。
“昨日晚间。怎的,你想救苏父?”李芙回头,似笑非笑。
“红颜招祸,醉翁之意只怕不在苏父,小白兔掉进狼窝,只怕今晚就过不去了。柳城各方势力藕断丝连,沆瀣一气,有能力又愿意出头的极少,咱们能帮就帮一下吧。”李央道。
“这是虎口夺食,极可能一次用光我们母子多年积攒下来的人情,你可想好了?”李芙皱眉。
“想好了!”李央点头。
“天下可怜人千千万万,凭什么就不能是他苏家父女?”李芙摇头。
“将苏家小姐请到家里吧。”李央哀叹,败下阵来。
“这就名正言顺了。”
李芙欣然道:“你是不知,苏家小娘子回柳城几天内,提亲者络绎不绝,若非她坚持一不做小,二不嫁入官家,断了无数人念想,也不至于闹出文字狱这档子破烂事。”
“娘不用再吹捧,有黑姨掌眼,人自然不差,委曲不了我。”李央苦笑。
“怎的,这么个仙女般美娇娘,还不满意?”李芙翻白眼。
“其实……我是想娶个厉害修行者啊,不求相貌,但求能强到喊声娘子救命,立即就能跳出来把所有敌人一剑捅死。”李央惆怅。
李芙怔了怔,转而向李千胧道:“瞧,娘亲没说错吧,你哥人黑心更黑,谁要得罪他,保管是不留余地,要人性命,永绝后患。”
李千胧受教点头。
李芙又笑道:“央儿,得了苏小娘子,不妨碍你另寻修行者婚配的,我儿才高斗,三妻四妾,实属正常。”
“那我不成了乘人之危?”李央哭笑不得。
“君子风流,古来美谈,还能差你一个去。”李芙理直气壮。
李央哭笑不得,道:“文争武斗,您何曾给过人家半点机会,还君子固风流呢。千胧,娘的话,你可一句都不能听。”
李千胧又是点头不语,按娘亲和哥哥的话说,他们天天斗来斗去,是历圆滑而觅天真,叫生活情趣。
“千胧,乖乖在家,等娘亲给你带回个漂亮嫂嫂。”
李芙心情大好,抱住李千胧脸蛋,又是一顿乱啃。
“好啊,好啊,快生个小弟弟,不听话,我也能天天打他屁股玩。”李千胧雀跃拍掌。
李央面色顿时一黑。
“看吧,千胧被打出怨念了。”李芙笑罢,回屋取了金银宝剑,急匆匆出门,赶往柳城。
骑射为六艺之一,李芙一剑在手,寻常三五个大汉根本无法近身。
李央靠上椅背,直眼望天,微微失神。
“央哥哥。”李千胧摩蹭李央肩头,双手食指碰来碰去,奶声奶气的撒娇。
“有事说事,别作妖。”李央警惕注视。
“西山老翼蛇出来觅食,吓的镇上小青牛摔断腿,接着就被抬进食坊,这会应该快熟啦。”李千胧咽着口水。
“老翼蛇在百多里外的西山深处修行,怎会跑如此远觅食?”李央狐疑。
“因为……不知道呀。”
李千胧脸色发窘,拼命磨蹭,道:“央哥哥,我想吃牛脸肉、牛舌和牛心。”
“你倒是会吃,要不要再加点春笋,但凡冒出土尖,发绿的统统不要?”李央乍然落了门亲事,心泛涟漪,不疑有他。
“好呀,好呀。”李千胧大喜。
“你这大吃货,正餐除外,不算每日三次一个时辰的聚气修行加餐,还得零嘴不断,小心吃成个小胖猪。”
李央笑骂,递去两块碎银,叮嘱道:“可不许再白吃人家的,多付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