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央惊悚,转而奇道:“不对呀,她上山那会刚入二境炼血境,体内九门开五望四,还没开齐,你们是让着她吧?”
此时,恰有一对态度亲昵的青年男女并肩下山,二人先朝荀墨行礼,而后惊异看向李央。
荀墨介绍道:“他是千胧大师姐的兄长李央。”
“央师兄!”二人不敢怠慢,朝李央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而后退到路旁,让开道路,叫李央彻底无语。
错身而过,再登一段阶梯,荀墨这才道:“千胧大师姐在山上待不住,一天到晚,挖空心思的逃跑,初时自然是不行的,可她转头就祸害了大半个灵药园,拿诸多灵药乱吃一气,不仅开了九门,修为还在神速飞涨……”
“我早与她说过,灵药不是那么好吃的,她真敢乱来。”李央色变。
“谁说不是。”
荀墨苦笑道:“南华元宗,百年才迎来这么一位先天九门的大金杀之体妖孽,门中上下,谁不把她当宝贝疙瘩?为此,宗门老师伯也惊动了,不得不拿出珍藏的几株奇药,为她输导体内乱象,等乱象一平,她修为干脆突飞猛进,一举跃入二境中期,再拿着一对门中赐予紫金锤,灾难就开始了。”
“那对紫金锤看着不大,却是用元器级元金所铸,重达两百十六斤,是顶尖灵器。她先天大金杀之体,与金系器物本就亲近无瑕,再合以擅长的镇山锤,这下,别说山上灵境师兄弟们不敢动用杀招,怕把她伤着,就算手段全用上,也给她锤个半死。”
“宗主师叔伯们想借战斗让她夯实根基,正求之不得,于是那几天呀,一天到晚,山上到处鸡飞狗跳,没挨她毒手的,也就剩下几个三境大圆满的了……她的大师姐名号,就是这么生生打出来的。”
“灵境子弟们心中服气,连三境圆满的师兄师姐也大多甘愿喊她大师姐,所有人心中知道,以她的天赋,喊声师叔,那是迟早之事。你是她唯一的兄长,若我们喊你师弟,以她的凶残,回头肯定还要把我们暴打一顿,所以我们只能喊你师兄了。”
“然后呢?”李央心中憋着笑,问道。
灵门三境,每境细分下来,确有前中后期及圆满之说,即灵井深度到达灵识之身膝盖为前期,膝盖至肚脐为中期,肚脐至心脏为后期,再上,没过头顶,便是圆满。
而真正意义上的大圆满,特指一境可触及二境,二境触及三境,三境可跨入下个大境界,小青蛇前身所谓的三境大圆满,其实只是圆满,因望不到下一境,称不得真正的大圆满。
“最后实在没法子,门中只能出动一个二境师叔,成天跟在她屁股后面,寸步不离,她知道打是打不下山了,只能换策略。”
荀墨说到此处,脸上苦色更重,道:“她开始哭闹,也不知哪来的精力,几乎没见她睡过觉,也不来骚扰我们,光找宗主师叔伯们。这个师叔门口哭完,又跑到下一家,轮着来,一天到晚,没完没了。宗主他们怕外敌来袭,出乱子,不敢布置隔音阵法,只能天天顶着黑眼圈,哈欠连天……”
“在家里,我都带不走睡的。”
李央忍俊不禁道:“夜里,她会拿脚拱人,拱不到人就醒,拱到了还伸手摸,摸到了仍不踏实,还要拿脑袋继续拱,闻到味道不对还会醒。以前,我母亲去只有夜里开张的鬼市购买修行秘笈,有时会借宿在城里她姨娘家,她就整夜整夜的不睡觉,怎么哄都没用。”
荀墨赧然道:“我们大多孑然一身,门中几个生养过的师姐或师兄弟,又故意捂着不说,存心看笑话。直到后来,令堂前来拜山,我们才从她口中知道,原来三四岁大的小孩大多如此缠恋母亲。”
李央喜道:“我母亲是不是也在山上?”
“你别急,且听我慢慢道来。”
荀墨又向路过的几个师兄弟郑重介绍李央,之后继续说:“宗主师叔伯们实在被千胧大师姐折腾怕了,只好答应让她回去找母亲,由我和几个三境师兄弟陪同,暗中,还有两个师叔秘密尾随,以防不测。”
李央不说话,只是深深一揖,予以相谢,南华元宗待李千胧之厚,实在感人。
“下了山,她继续四处调皮捣蛋,在南华城还好,到了下几城,更变本加厉,终于引来几个元符师责难,逼得两个师叔不得不现身,与其大打出手。”
“两个师叔被困住,无法脱身,我们只能护送她,继续前行,再到下一城,她先在我们酒水中下烈性春药……见鬼了,我们全程陪同,也没见她买过,那配方连我也不大清楚,她竟能偷偷配制出来。”
“然后,乘我们去解毒时,她一边打晕我们,一边还笑嘻嘻说‘哥哥说的没错,男人们和女子搂搂抱抱,没羞没臊时,警惕心最弱’,她不仅打晕我们,还顺带将我们的衣服、财物、灵符及马匹通通偷了个精光,害我们连红楼都差点没能出来。”
“引开师叔,配春药、偷袭、盗物,这处心积虑……央师兄,我很好奇,一个四岁大的小姑娘,你是如何将她教导得如此阴险歹毒的?”
说到此处,荀墨望着李央,目光极度古怪,就差再加句“你是魔鬼吗”。
李央老脸大红。
腰篓中,小青蛇更是噤若寒蝉,被李千胧的凶残吓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