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时起,卢云的声音中没了读书人的轻快,没了读书人的淡雅不争,余下的,只有深深的冷漠。
或许是心累了,亦或者知晓了自己何时死亡的时间,也可能是对成仙的绝望,总之,现在的声音,只有不近人烟的寒意,不想和人交谈,透露出不耐,无形中,和人拉开了距离。
不过,这一切对月娇来说,是值得高兴的。因为这是卢云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在她眼中,是个很好的开端。
她不了解卢云过去如何,自然也不明白卢云以往的性格如何,只是现在,他所认识的,便是这个冷冷的,不苟言笑的卢云。
月光下,两人对视而立。
月娇憨笑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拢拢发丝,小声道:“我想和卢大哥一同修炼。”
“嗯。”
卢云看了她一眼,端着清米坐在松树下,回忆着今日剑法和步伐的不足。
练剑很苦,从此刻卢云的脸上就可以看得出来,虽然没有什么大的伤痕,可渗着鲜血的细小伤口密密麻麻,竖着横着。
还有发肿的双腿,在这一日,受到了水流的巨大摧残。
卢云没有盘腿坐下,而是双腿伸的笔直,脚尖无力,朝两旁歪着。
清米无味,如同嚼蜡。
可是每一口,都带着精纯的清气,不断洗刷着四肢,令人欲罢不能。
突然,卢云感觉到双腿上传来柔弱力道,把最后一口清米送到口中,才抬起头,只见月娇正蹲在一边,努力的为卢云按着双腿,动作很生疏,可很认真,纤细的十指在小腿上来回游走,秀发耸拉在一旁,轻轻摆着。
月影下,卢云深吐口气,闭上眼睛就进了入定。
日月盈亏,海水涨退,总有规律可循,卢云相信剑法一途亦然。
大山剑法,很简单,但也很扎实。
两天下来,卢云才堪堪把大山剑法练了一遍。
一共二百剑,一刺一挑间,把全身肌肉全部调动起来,再此就可窥的一角大山宗深厚的底蕴与传承百年的实力,这套剑法,足已为刚入门的弟子打下坚实的基础。
百丈高楼平地起,自幼沉浸在书海中的卢云,明白这个道理。
天亮了,这一晚,卢云只在心中揣摩了下剑招便沉沉睡了过去,两日来的疲惫,埋没了他修道的心。
当卢云睁开眼睛的时候,月娇正趴在卢云腿上,粉嘟嘟的嘴唇下,带着一道晶莹剔透的水丝,呼吸轻盈,睡得正香。
卢云并没有打扰熟睡中的月娇,小心的抽出双腿,缓缓起身,简单的采来几颗青果,放在月娇身旁便向碧潭跑去。
······
“小子,两天的时间,大山剑练得怎么样了?”
“刚刚入门。”
“哈哈,在这里让老夫看看。”
闻言,卢云真气灌入木剑之中,少了水流的冲击,犹如猛虎断了束缚四肢的铁链,灵敏飘逸,带起无数杂草。木剑中虽未蕴涵太多的剑意,可已经有了神形,进步之大,让老人侧目。
完毕,卢云收剑自立,恭敬的站在一旁。
老人摇摇头,含笑道:“今日你去瀑布一丈之下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