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不知道小师弟为什么要去拿那支簪子,可他知道。
他最亲的人没了啊。
平日里总是憨笑着好似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其实是什么都在放在了心底啊。
“轰”的一声高台上爆发出猛烈的灵力漩涡,森寒的灵力恍若朔北的白毛风一般,霸道,凌厉!
“真是好修为啊!”
“如此年纪就有这般成就,将来一定不可限量。”
“明家将来的小主人,果然不是咱们能比得上的。”
台子下的修士们纷纷赞叹,不管是出于什么心思。
六支灵宝绕着明夏的灵气漩涡左冲右突,争先恐后地要往里面钻,剑和葫芦甚至迸发着灵气要打了起来。
一只白嫩的小手从漩涡中伸了出来,一把握住了修长的灵剑。
君子佩剑快意恩仇,是每一位修士小时候的梦想。
阿肥的眼里倒映着这一幕,脸上有着毫不掩饰的羡慕之情。
灵宝认主,自会按着身形变幻出合适的大小,此刻小巧玲珑地挂在明夏腰间,竟把他衬托的气宇轩昂。
走回明日峰所在地,明夏忽地又折了回来朝着阿肥招了招手。
“怎么了师兄?”见明夏在招呼自己,阿肥笑着走了过去。
“那个……刚刚我也不知怎么了,稀里糊涂地就跑了出去,还和你说那种话,是我不对,这个赔给你,你不要生我的气。”
说着明夏便在小拇指上的须弥戒里翻了半天,拿出一把不大不小的油纸伞。
“我这里没什么好宝贝,这把伞是前年西天雷音寺来交流的一个小和尚赠与我的,送给你了!”
接过明夏手中的油纸伞,阿肥认认真真地道了谢。
“你不生我气便好。”拍了拍阿肥的肩膀,明夏笑嘻嘻的跑了回去,此番拿到最好的灵宝一定要和爹爹……呸!是和师父好好炫耀一番。
抱着油纸伞回去,书生几人看了也没多说什么。
这就是长兴峰,你出了事,我可以为你一怒而兴干戈,你不会做的东西,我可以尽心尽力地去教你,但我绝对不会去干涉你的任何选择,那是你自己的事。
从阿肥手中接过油纸伞,常灵玉小声惊呼道:“好漂亮啊!”
轻轻半打开油纸伞,确实如她所说,素白的伞面上泼墨着山水画,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一副人间仙境,莫名竟似有道韵自其上流转。
常灵玉摒住了气息,好奇地就要全部打开,却被八师兄伸手拦住了。
“此物虽有一丝道韵,却是正儿八经的佛宝,除了鬼物就属对你们妖伤害最大了,小心灼了你这张好脸。”
“哎呀!”常灵玉惊叫一声,慌忙把油纸伞塞进了阿肥手里。
摩挲着纸伞,阿肥竟然有一种安定感,连心跳都逐渐平稳了下来。
灵宝接连被人带走,得到的心花怒放,没得到的郁郁寡欢。
阿肥随着师兄们头也不回地走了,此时此刻抱着纸伞,他对灵宝最后一丝念想也没了。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大概就是阿肥此刻最真实的心理描绘吧。
盘腿坐在熟悉的小院子中,阿肥又开始修炼了起来,常灵玉则搬了个板凳托着腮无聊地看着他。
别人都把他当小孩子,可常灵玉从来没这么想过。
她经常能从阿肥那里听到一些金玉良言,虽然是用极其普通甚至是很土的话表达出来的。
黑老太太曾经说过,艰难困苦会让一个人飞速成长,她对这句话坚信不疑。
他和眼前这个孩子都是很好的证明。
两个人都在很好地利用着自己的年龄优势。
“我和他竟然还有这么多相似之处。”常灵玉忽地哂笑道。
在绝大多数人看不到的地方,一些人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
最近出去打猎的猎户们明显感觉到比以前安全了很多,连只猛兽咆哮的声音都听不到了,每天都能抓到许多兔子麂子满载而归。
“朔北神仙好,斩妖除魔早,虎狼不得见,顿顿吃到饱!”唱着新编的小曲子,一车又一车的野味拉进了村子里。
最近村子里来了一批贵人,不过全都戴着面具看不到他们的脸。
这伙人租走村子里的最大的房子,平日出手也十分阔绰,高兴了便时不时赏村民些银钱,都是货真价实的东西。
不过他们的嗜好很特别,每天啥也不做就闷在屋子里钻研饭食,每次打回来的猎物都要按着要求送到他们那里烹调。
不过经他们之手庖制后也确实十分美味,平日里闻惯了的膻味儿都没了,吃完只觉得浑身都是力气,跑一整天都不觉得累。
“这可真是天上掉馅饼了啊!”大口大口往嘴里塞着肉,猎户们边吃边说着。
太虚观内,一批又一批的修士拉网般由内而外搜寻着每一片土地。
很多东西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但背地里绝对不能放松。
夜风起了,吹着阿肥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