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春游,但每年也都要选个合适的主题。
这次的主题不知是谁想的,号召大家体验一下红军长征的艰难,所以取消了集体的大巴车,徒步前往野餐的公园。
好在十五六岁的少年人,有的是精力。
校长训话,教导主任训话,体育组长训话,各班班主任各自总结,最后又请了市里的领导来进行一下动员号召,在操场上开了一个半小时的会议后,队伍才浩浩荡荡的出发。
“好累,”讲话才进行一半,思缪就感觉厌倦了,想一屁股赖到地上以示对这些废话的抗议。
荣义在一旁微微搀了她一下,“忍一会儿,”很小声,也很温柔,思缪感觉耳边酥酥麻麻的,腿更软了。
出了校门,綦思缪之前的疲倦瞬间一扫而空,像只昂首挺胸的小公鸡,蹦跶在队伍的最前端。
一中只要有上些大型活动,在这个没有新闻的小城市里,都算是大事。
地方电视台派了记者和摄像,简单采集了几个画面,摄影师对着神采奕奕的綦思缪,拍了好几个镜头,配文“一中学子意气风发”。
荣义后来看到新闻播出后,刚喝了半口水,通数喷在了电视上,对着又笑了半天,还不够,特意又上网下载了这段视频,截了几张图片留念。
说回当天。
虽然走出操场的时候还是整齐的四人一伍的队伍,但走出了校门,就没了束缚,大家松松散散的散开,各自找要好的朋友一起聊天前行。
思缪最初走在班级最前面,和举着班旗的同学闲聊。
每个班都是有自己设计一面好看的班旗的,每年运动会结束时,各班的旗手都会举起自己班的班旗去操场上跑上两圈;往常出操或者大型活动时,也都要挥舞着各班的旗帜。算是个传统,也算是各班的标志。
旗手不是个轻松的活,快三米的旗杆,相当于比别人多负重五六斤,春游的时候,男生们会轮换着举起自己班的大旗。
思缪在这种时候总会爱心泛滥,生怕对方觉得孤独,会跑去身边叽叽喳喳一阵,“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这是她的理论。
倒也不会和谁相处太久,听到后面有人尖叫,女孩子甩手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身边人的书包上,刮掉了一小块肉,眼瞅着泪珠就要滴下来,她匆匆忙忙的又冲过去,从包里掏出创可贴给小心地包好。
跑前跑后地兜了几圈,看着大家都没什么问题了,思缪才感觉累了,老老实实的走回到了队伍中。
荣义慢慢挪到她的身边,递过一瓶运动饮料,拧开瓶盖递过去,想了想,又塞回包里换了一瓶纯净水。
思缪刚要接,他又塞了回去。
“你干嘛!”有点不满。
“你先把气喘匀再喝水,”男生说着,稍稍走的比她靠前一点,刚好挡住了阳光,想让她走在阴影里。
思缪看着调换的水杯,快乐了一秒钟,却因为他这稍稍的往前,想要撕碎自己着才冒头的喜悦。
荣义身前不远,也就半步路的距离,亓欢扎着高高的马尾,走在阳光中。
“只是借和我搭话为由吧。”看了看自己脚下闪烁的阴翳,思缪又往队伍的最前端冲了过去,倒是没忘恶狠狠的撞上荣义一下。
张扬又勇敢,敏感又懦弱。
这样复杂的性格,是可以交叉反复的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的,特别是青春期的女孩子身上。
好在忘得也快。
这天是特批允许大家带手机的,思缪也从家里带出来了个小小的相机,开始跑前跑后地给大家拍照。
看什么都新鲜,蓝天白云,飘扬的班旗,谁的头发翘起来了,班主任走着走着鞋掉了,还有许许多多的笑脸,都被她悉数收录到了相机里。
唯独没拍一张荣义。
尽管男生有意无意的晃到到她的镜头附近,眼神也不停的在示意,她统统就当作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