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这个破门还是没人来修,晃几下就能进来,”荣义说着,然后给思缪重新穿好大衣。
“但不在这个班呆上几年,谁也不会知道这个门可以这样开吧。
教室里的摆设变动不算大,还是同样高耸的书山,黑板上课代表留着作业,思缪找到自己曾经的位子坐下,又拍了拍自己的斜后方的位子,示意荣义坐过来。
“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特别喜欢我的位置,因为这里每天傍晚,有最美妙的夕阳的视角。”思缪酒醒了大半,懒散的靠着墙,和他说。
荣义看着她的样子,感觉这些年,好像什么都没变。
“是啊,不是还每天傍晚要追赶夕阳吗。”他说。
“你果真记得!”思缪眼睛亮了,继而转身继续翻找。
“我记得……找到了!”思缪突然激动的向着荣义招手,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看她举着一张快要碎掉的纸条,笑得快要晕过去。
纸条上写着:
“我是你们的学姐。”
“我是你们的学姐,我在窗台上养了一窝小蚂蚁,请帮我照顾好他们。”
“我是你们的学姐,上一届学姐在窗台上养了一窝小蚂蚁,请帮我们照顾好他们。”
荣义认出来,第二行的那排字,是思缪的笔迹。
“居然还在。”荣义在她身边坐下。
“真好。”思缪开始给那张纸条拍照。
2011年6月
又是一度高考结束,高三的学姐学长空出了教学楼,高二的同学要搬到高一楼,高一的同学要搬到高二楼,用这种“仪式感十足”的形式,来提醒大家,“高考正在更近一步。”
思缪坐在窗边发愁。
虽然说是要换座,但到了每个学期的后期,因为考试过于频繁,换座位这件事就总会被耽搁,思缪已经坐在窗边一个半月了。
五月刚换到这里时,物理课已经开始听不懂了,就花费了大量的时间来走神。于是有了惊喜发现,一群小蚂蚁正在窗台上认真的筑窝。
三楼,石头窗台,能看到一窝蚂蚁,思缪觉得自己仿佛看见了人间奇迹,开始了自己养蚂蚁的小事业。
把什么巧克力豆呀,面包渣啊,统统留给了小蚂蚁,然后观察记录他们要用多久才能发现食物,要用多久才能把食物拖进洞里,怎么才能把那么一大颗巧克力豆弄进去。
荣义为此说了她几遍,“你做物理实验的时候,有做这事的三分专注度就好了。”
思缪嫌他不懂生活的情趣,转身去叽叽喳喳的给小雨阐述自己的观测结果,对方从桌子里翻了翻,递过来一本《天才在左,疯子在右》。
记录精神病院的一本书,翻开第一个故事,就是个女人蹲在地上,没日没夜的观察蚂蚁。
于是物理课上,除了观察蚂蚁,还多了一件看这本访谈录的任务。
等真到了搬家的时候,倒犯了愁。
“我走了,小蚂蚁饿死怎么办?”愁到物理实验课上,反复问着荣义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却在要搬家前一天迎刃而解,思缪在墙上发现了一条裂缝,从里面抠出来了一张微微泛黄的纸。
“我是你们的学姐。”落款是2009年。
思缪喜出望外,赶忙提笔,写上一句,“我是你们的学姐,我在窗台上养了一窝小蚂蚁,请帮我照顾好他们。”
落款2011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