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真好,思缪一向热爱冬天。
被雪包裹的日子里,反而觉得格外温暖。
2012年12月21日
这一天应当是特别的,前几年电影《2012》上映后,思缪躲在被窝里偷偷看完,之后瞪眼看着天花板度过了整个夜晚,没能睡着。
看完电影后,起床后第一件事,是央求着妈妈把自己床底下储存上了足够多的饮用水和压缩饼干。
“这样我一定能够度过难关的!”这样在心里想。
可到了夜晚,还是会暗暗担忧,甚至会在月明星稀的夜晚,朝拜月亮,继而在心中悄悄许愿,自言自语道:“我总觉得自己可能不属于地球,不行的话到时候母星能不能先把我接回去度过难关,过段时间我再来替你们打探地球人的情报?可以的话最好把我地球上的爸爸妈妈也一起接走。”
或许是小时候看了太多的童话故事,所以即使接触过再多的“现实生活”,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思缪还是会胡思乱想许久。
真到了这所谓的世界末日当天,情况反而不太一样。
凌晨十二点一到,思缪的手机上就开始蹦出奇奇怪怪的短信,内容大抵是:“和你觉得重要的人,在这生命的最后一天说声感恩,勇敢表达爱。”甚至大家的短信内容,几乎只改动了称呼,思缪为自己拥有一群如此这般的朋友,感受到了生活的可爱。
期间夹杂着一条荣义的短信,“下雪了。”
总归是有个正常人。
翻身下床,地面上已经苍茫一片,楼下的小花园里,不知道是谁之前种的花连着花盆被丢置了出来,大多都被白雪给淹埋住了,只剩下娇艳的花还昂首挺胸着,面对着这场风雪。
真勇敢啊。
父母已经熟睡,思缪给大家回了信息打趣着。
“看到啦。”也给荣义回了信息,继而关机睡觉,第二天还要上整日的课。
是心满意足的,就算今天就是世界末日,就算醒来之后天地崩塌,就算这一切都不复存在,我最后一句话,是同你说的。
这已经足够让我心满意足了。
醒来之后的世界,自然一如往常,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但思缪不敢掉以轻心,她总觉得,只有完完整整的度过了这一日,才算经历完了世界末日。
照旧去往学校,雪飘飘洒洒的在下着。周六的课本就不多,上午第三节课结束,德育处广播说,“第四节课下课全校进行扫雪。”
班里瞬间就炸开了锅。
说是扫雪,但北方孩子的扫雪,说白了就是大家一起下楼打雪仗堆雪人,玩得差不多了,这地面上的雪也就清理的差不多了。
彼时,雪还在下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但第四节课下课时,原本阴郁的天空放了晴,雪也正正好好的停了。
思缪不由得感叹,德育处果然是学校里最神奇的部门,甚至具有预言的能力。
老师还在布置作业,后面已经开始有人窸窸窣窣的小声议论着,甚至有个别胆子大的已经闪身进储藏间找合适的工具了。
思缪在座位上反复试探,甚至做好了起跑的姿势——到得晚了的话,合手的“兵器”就被别人抢完了,
眼看着场面即将陷入混乱,老师喊了一句“回头课代表找我要卷子”,就慌乱的逃走了——若再呆下去,等会可能也要被卷入混战中。
生活委一边和人抢着簸箕一边在班上大喊:“等会我们班的卫生区域正对着年级部,大家打雪仗的时候不要玩的太嗨了,稍微收敛一点!”说罢边带着自己的“战利品”先跑下楼了。
就一窝蜂的钻进了储物间,簸箕、扫把,甚至是储物间里柜子上的门也都被卸下来带下楼去。思缪环视了两圈,没找到什么合适的工具,低声痛骂了两句:“这群强盗。”就伸了伸懒腰,准备直接下楼徒手战斗。
还没走出门,就被荣义拽住了,塞过来一副手套,“带上。”当他确定一件事时,语气都是肯定的。相处得久了,思缪甚至能从他的话中听出这句话到底是句号结尾,还是省略号结尾。
“麻烦让一下。”那两人说话时,正站在班里的后门处,教室里并没有剩下多少人,之前便也没在意。亓欢从两个人中间穿过去,意味深长的看了一下思缪手上的手套。
思缪这才注意到,她手上也带了副花色款式都差不多的,却在转身出门后,就从手上摘了下来塞到了羽绒服的口袋里。
思缪是敏感的,尤其是当事情与他有关时。
想了想,也把刚带好的手套就摘了下来塞到了他怀里,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蹦蹦跳跳的从另一边的楼梯下楼了。
下雪的日子,都应当是好日子,她不想去在意这些乌漆麻遭的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