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王该是允诺了,安时便放了心:“小人听闻庆王殿下不日便要率军前去边城增援,小人斗胆恳请王爷带上小人,不瞒王爷,小人家中世代行医,去了边城,能为我们慕国的将士帮些小忙尽一份心,也算是极其欣慰的事。”
夜景之听后倒是对眼前这个年轻人有些刮目相看起来,但是做事是需要三思而后行的:“可你是否清楚,这边城是何等的凶险,随时都有可能丢了身家性命,本王看你如此瘦弱无力,经得起这份折腾吗?”
安时的回答无比坚定:“小人并非手无抓鸡之力,也绝不是轻易就任人宰割的无能之辈,小人只有这一事相求于五王爷,去意已决,还望五王爷成全!”
夜景之看着眼前这个人的眼睛,他也毫不怯弱地定定看着自己,世间上这样的人真是少见了,为了实现自己的满腔抱负而不惜拿生命作为代价的人,是值得钦佩的,面对如此难得的人,夜景之自然也不会让他平白无故地牺牲掉。
夜景之若有所思地点着头,问:“你叫什么名字?”
安时顿了一下,回答:“王爷叫小人阿福便好。”
“阿福......也罢,本王便答应你,明早卯时,到府前来领命吧。”
安时听后便如释重负地望着庆王笑了,他那清眉秀目笑起来又灵动染人的样子,看起来倒像个女子模样,庆王心想。
……
赶赴戍守边关的路途颠簸且遥远,连朝接夕地几乎从不停歇,但安时发现,果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这两千名猎头军就如同他们的将领一般,永远都是高视睨步、神采奕奕的样子。行军近十日,终于来到塞外边城之外,安时原以为这里会是一片风沙大漠,没想到看到的却是浩荡长风吹过一片此起彼伏的天地辽阔的碧青草原。
突然,夜景之的马停了下来,他身后的副将杜品立即向上打出右手,示意军队停下来。按理来说,这样一望无际的平原,是不会有什么伏击的,但是看夜景之的样子却是十分谨慎,“达亓国的大台吉诡计多端,擅长耍阴招,宋将军的传书里,说这片草原之上有达亓军特地栽种的一种断肠草,传令下去给众将士,勒好自己的马,切勿小心。”
断肠草?安时心想,这会是什么样的毒草呢?然后便低了头一路走一路四处找,果真让她找到了,“王爷,请等一下。”
说完便下了马,从不远处的草地上摘了一株起来,指给众人看:“大家请看,此毒草叫做草乌,直根单叶互生,五叶萼片成花瓣状,此毒草耐寒,喜欢在阳光充足和凉爽湿润的地方繁殖,”说着又停了下来,指着前面茫茫的草地,说:“你们再看,所谓断肠草,就是草地上那些零零散散准备开花或者已经开花的草,它的花是紫色的,像蝴蝶一样特别美丽,大家可以以此作为鉴别,千万不可掉以轻心,草乌的毒性堪比砒霜,而且无药可治。”
夜景之微笑着点了点头,对她的表现非常满意,“很好,杜副将……”
杜品:“臣在!”
“让士兵按照阿福手上的草,收采一些断肠草,我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到达亓军的身上去。”
“啊?”安时吃了一惊,怎么弄巧成拙了,这不是害人嘛……
但是命令一出,杜品已经带人去寻毒草了,安时只好在一旁小心叮嘱:“你们小心一些,生草乌毒得很,采摘完之后一定要洗手,而且千万不能摸到自己的眼睛嘴巴里啊!”安时真是无可奈何,说下毒就下毒,这些人怎么就把自己和别人的生死看得这么平淡呢?
继续往前走,便能看到连绵不绝的高山长河,还有那座山中黑城,城内的宋将军出城迎接,众将士准备进城扎营,此时暮色已重,寒风瑟瑟,把天上的云都刮清了,夜空中那轮金月亮得耀眼。
安时停在最后,叫住了夜景之,“五王爷,阿福还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