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时也愣了一下,又反应过来,厉声道:“快说!我刚才问的那些,都说一遍!”
杨硕脖子缩了一缩,回答:“我爹平时最常去的地方就是帐房,藏宝室,书房……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算账,赏宝,读书……”
“你爹居然还喜欢读书?什么书?和珅传吗?”安时嘲讽地问,和珅可堪称世界第一贪官。
“什么和珅?我爹是真的看书,还常常会一整天就拿着账本在那大树底下算账呢。”
“树下?算账能算一整天?”这是得贪了多少啊。
“可不是,他看账本的时候,除了师爷,其他任何人都不得打扰的。”
安时记得杨千万府上,令她特别深刻的那棵像小山一般枝繁叶茂的朴树,但是这有什么可疑之处呢?……
杨硕看她分了心,似乎在认真思索着什么,此时绑在身后的布绳已经被他渐渐解松了,只是安时还没发觉,说时迟那时快,杨硕把双手的布绳猛地挣开,安时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一把夺过了她的匕首,反手抵在她的脖子上,两人都缓缓地站了起来,安时没有想到这个贪酒好色的登徒浪子居然还懂武功。
杨硕朝安时步步逼近,阴险狡诈地笑着:“小美人啊,你若是不想你这貌美如花的小脸蛋儿被刮花的话,就让爷好好尝一口……”说着又扑过来,安时自顾退后扭着头躲,杨硕还不想伤了她,连忙往回收了匕首,但动作还是慢了一点,安时嫩白的脖子上开了个小小的口子,渗了些鲜红的血出来。
安时身后便是床,杨硕一边继续逼近,一边阴声怪气地说:“啧啧啧,伤着了吧,别躲啊小美人,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安时不想跟他废话,直接就动手向他打去,但是她没有想到这个杨硕居然身手不错,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急乱之中用受了伤的左臂去挡他的掌,结果被一把推到了榻上,安时嗞着牙,右手轻轻托着闷痛的左臂。
杨硕色咪咪地笑着,“哎哟,原来我的小美人儿还受了伤了,让爷好好心疼心疼……”说着便要往她扑过来了,安时抬了腿,猛地往他身下踹过去,却又被他笑吟吟地躲开了。
安时躲缩在榻上,心里虽有些急,但又不能暴露程东俊的身份,便有些进退两难地扯着嗓子喊:“程大哥!”
程东俊呢?先是彩姬姑娘游说了一番,他便以为聪明的安时会功成身退,殊不知那杨硕也懂得武功……接着就是府上来了人,说是玉王爷正往这边来,他便又跑到楼外去等着接驾了……
杨硕哈哈大笑,“你叫吧,看看谁有本事进我东厢房来!”说完便开始大手大脚地解起身上衣服来。
安时一边眼神颤颤地想着怎么才能逃出这人渣的魔掌,一边下意识地念着夜轩之,“殿下……”,眼看着那杨硕就要爬到榻上来,安时往更里面躲着,她手里没有任何武器,便渐渐有些害怕起来,嘴里还在念那个人,声音渐渐大了:“殿下……”
门外突然好像有一阵打斗声,一瞬之间又停了,杨硕转头看了一眼,没有理会,直直地爬到榻上来,“哐啷”的一声,东厢房的门被踹开了,杨硕怒不可揭地从榻上站了起来,瞋目切齿地朝着门口的人叫:“谁啊!敢坏爷的好事!活腻了是吧!”
只见他那两个守在门外的侍卫鼻青脸肿地爬了进来,其中一人畏畏缩缩地说着:“公子,是玉王爷……”
杨硕的脸僵住了,接着连同整个人都僵了,他的膝盖突然变得无力,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朝正从门外走进来的穿着一身银花镶边墨色缎袍、面色凛若冰霜的夜轩之磕头:“小人惶恐,多有得罪,不知玉王爷为何会来此处?”
夜轩之丝毫不理会他,只直直地往床榻走来,此刻的安时正缩在榻上的角落里,在橘黄色的罗帐之外,她听到夜轩之的脚步越来越近了,直到他站到她仍带着闪躲和害怕的眼前,安时才扑进他的怀里,挨着他的肩,哽咽着怨他:“你怎么才来啊……”
夜轩之揽着她的肩轻轻揉着,俯在她耳边安慰道:“安儿别怕,我在这呢,他伤着你了吗?”
安时抬起头来摇了摇,夜轩之伸手拭她的眼角,便看到了她脖子上的伤口,他那黑色的眼眸瞬间就沉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那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杨硕,冷冷地说:“拖出去,哪只手拿的刀就砍掉哪一只。”
“玉王爷饶命啊,玉王爷小人真的不知道这位姑娘是您的人啊……玉王爷……”杨硕一边磕头求饶一边被顾知手下的侍卫往外拖着出去。
安时听了夜轩之的话也愣了一下,但也觉得惩罚好像太过了,便说:“殿下,不要吧,打他一顿就好了……”
夜轩之不以为然,低着眼轻轻摸了摸她脖子上并无大碍的小口子,说:“安儿不必为这样的人求情,安儿只需要记住,这只是他伤了本王最珍视的人所应该得到的惩罚便行。”
安时有一瞬间,好像隐隐约约看到了殿下内心阴暗的那一面,但她没有再反驳什么,在她心里,在眼下这样的社会里,像杨硕这样作恶多端欺软怕硬的人,有时候也的确需要用一用以暴制暴的方式,让这些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知道在自己之上有更大的国法皇权。
安时觉得倦了,“殿下,我们回府吧。”
夜轩之凑在她的耳边,意味深长地轻声说:“好,不过安儿今天很不听话,回去后本王得好好罚罚你……”
安时揽着他的脖子,装作愤愤不平的样子,“那程东俊也要罚。”
夜轩之无奈地笑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