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不如先站起来说话?”纪灵枢插话。
两人这才发现自己都还坐在地上,纪若望拍拍屁股跳了起来,葛艾也连忙扶鹿黍离起身。
“呀,衣服脏了!”看见衣摆沾了泥,纪若望苦了脸惊道,她已经很注意不要弄脏衣服了,没想到还是在这里马失前蹄。
鹿黍离有点不好意思,撞了人或许不怪他,这脚印确确实实是他踩的,于是他提议,“姑娘家住何方?不如把衣服交给我的侍女,浆洗过后必送回府上。”
纪若望看了纪灵枢一眼,纪灵枢几不可查地摇摇头,纪若望吐了吐舌头,“公子不必放在心上,我们是外地人,慕洛阳牡丹之名而来,这衣服自有人处理。”
“巧了,我们也不是本地人,不知二位要去哪里?”鹿黍离问道,他有意通过别的方式弥补。
“我兄妹二人要去朝歌寻另一个兄弟,这位小兄弟去哪里呢?”纪灵枢看鹿黍离进退有节,身有贵气也心生好奇。
“更巧了,我们也去朝歌,既然这样有缘,不如允我请二位吃杯茶赔罪?”
纪灵枢哈哈一笑允了。
四人到了一处茶馆,招牌上泼墨写着四芳斋三个大字,并一四瓣的桂花的纹样。
纪若望惊奇道,“此处也有四芳斋?”
鹿黍离笑了,“姑娘久在深闺或许不知,四芳斋是一老字号了,这几年门店遍及全国,连瓜州那样偏远的地方也开了分店。”
纪若望愣了一愣,心里突然想起前些日子带商元祗去四芳斋时自己说的“大理特色”,商元祗久居都城,不可能不知道,却为了给她几分面子一声不吭,一时间脸有些红了。
纪灵枢见纪若望呆若木鸡,敲了她脑袋一下提醒她有客当前,又问鹿黍离,“在下纪灵枢,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纪公子有礼,在下鹿黍离。”
“竟然是镇北公的公子!失礼失礼。”
“不知纪公子如何知道在下名讳的?”鹿黍离好奇,纪若望心中也有同样的疑问。
“在下有一世叔曾为鹿公子诊治。”纪灵枢胡诌了个理由。
鹿黍离体弱多病,为他诊治过的大夫能排一条街,早记不得都有谁了,他也不再多想,然而葛艾生怕身份不明的纪灵枢纪若望二人傍上鹿黍离,喝完茶就催促着带鹿黍离离开了。
回客栈的路上,纪若望问纪灵枢如何知道鹿黍离身份的,纪灵枢故作神秘道,“不可说,不可说啊。”
“你快说!”纪若望轻踢马腹,马儿吃痛快跑几步,与纪灵枢并驾齐驱。
“乌衣门第,鹿姓,衣发间有沙土,瓜州,月里不足,这些条件合起来同时符合的人,除了镇北公的大公子以外不做他想。”纪灵枢拗不过纪若望,只好从实招来。
“你是如何知道镇北公的公子身体不好的?”纪若望还是不明白。
对于当时在朝的官员来说,这其实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只是纪若望年纪小,她出生时这事已经淡去,加之纪钧鹿敬之一个在南一个在北,不曾有人对她提起。
纪灵枢则是从南怀德那里听来的八卦,那节课南怀德在同他讲天下大势。
“你知道安南公纪钧同镇北公鹿敬之有何不同么?”南怀德趴在讲台上这样问道,他之所以这么不在乎形象是因为台下只有纪灵枢一个弟子,其他人是不用上这课的。
“不知道。”纪灵枢如实回答。
“安南公纪钧是本朝才被今上提拔的新秀,镇北公鹿敬之却是从父亲那里世袭的爵位。”南怀德摇头晃脑,缓缓道来。
又一桩帝国秘辛在纪灵枢面前揭开了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