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瑜被文博触及了逆鳞,冷这声音问道,“正是如此,文大人可还有别的话说?”
文博自觉失言,但是奈何任务在身,只得硬撑,“我一时想不出来,不如咱们明日再论?”
“如果孤没记错,昨日文大人就说今日再论,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这样下去就没个完了。”商元祗笑道。
商瑜也整理好了表情,附和着商元祗,“殿下此言甚是,文大人,这事不如就让我作个主,就定在上林苑吧。”
文博仍有点不甘心,“若出了什么事,殿下和王爷可别说我不曾提醒。”
商元祗一愣,文博这话可真能称得上威胁了,随即商元祗挽起嘴角笑了,“文大人不必忧心。”
“葛艾不必忧心。”鹿黍离的头枕在葛艾的腿上,两人又上了马车继续赶路,鹿黍离仍有些低烧,然而马车狭窄,鹿黍离怎么说都是男子,体格宽些,只能枕着葛艾勉强蜷卧着身子。
“可是公子的身子还没有大好,怎么这么赶?再多歇两天不好么?”葛艾不明白怎么鹿黍离突然就要赶路了,明明就算去了朝歌也没有落脚的地方。
鹿黍离并没有告诉葛艾这是鹿敬之的决定,说出来又能如何呢,难道叫葛艾替他去把鹿敬之打一顿来出气么?
且不说葛艾有没有那么高的功夫,单那一群兄弟姐妹戳脊梁骨就能把鹿黍离戳死。
但是只要鹿黍离发话,葛艾就一定会去的,所以鹿黍离更加不敢让葛艾忧心。
葛艾是鹿黍离捡回来的。
这个“捡”,用的是字面意义。
人的命运或许可以扭转,可是至少最初投胎那一下是没得选的,而这投胎这一下就已经能决定今后的很多事情了。
葛艾从不知道自己的生身父母是谁,自她有记忆开始,她就已经是鹿敬之的死士了。葛艾也曾和鹿黍离在闲来没事的时候猜测过自己的身世,那时的鹿黍离说。
“或许你是爹的门客之子,身负血海深仇,母亲生下你就去世了,将你托付给我爹,让他找人教你功夫,长大了以后去为父母报仇。”鹿黍离侧躺着把一只手枕在耳下,表情认真得信口开河。
那时的她轻轻笑了笑不作答,只有不知道死士训练之残酷之人才能做出这样的猜想,但凡见识过一星半点的人,都不敢设想有人竟会将自己熟人的孩子送入那样的人间炼狱之中。
在那样的人间炼狱中,葛艾生长到了大约十三岁,说到底她也是不知道自己的生辰的,只知道登记在册的入鹿府的时间。她十三岁那年,与她同组的十几个孩子实在无法忍受那年“如何在服毒状态下脱困”的课程了,这些孩子是三五岁才来到鹿府的,因此还有些外界的记忆,便一起策划着逃跑。
葛艾是不想跑的,因为她觉得不可能从那些授课“恩师”手中逃走。但是其余孩子不可能放任一个不属于他们的团体而又知道一切计划的人存活,双拳难敌四手,葛艾只得冒险一试这希望渺茫的豪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