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艾也想鹿黍离能早点休息，自然同意了。

自那天劳军后，商元祗就把李青从郑州大营里调到了朝歌，交接事务的时候陈守愚见了李青，一口牙简直都要咬碎了，那神情恨不得把李青生吞活剥了，不得不说，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作出这样的表情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这几天李青逐渐上手各项事务，发现执金吾实在不是个容易做的官，偌大一个朝歌，军务上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经手，还有趋炎附势来攀交情的人们需要打发，一时半会李青忙的焦头烂额，好在商元祗派煮海焚河前来帮衬，好歹算是度过难关，能把人名记得差不多了。

商元祗看他短短几天就熬出了黑眼圈有些不忍，就派他来接鹿黍离去上林苑，也算是稍作休整。

鹿黍离在车上睡着了，葛艾轻轻替他盖上薄毯，钻出车来坐在车夫另一侧。

“......姑娘怎么出来了？”李青听到了动静，放缓了马，与鹿黍离的马车并驾齐驱，他不知道鹿黍离与葛艾究竟是什么关系，葛艾看起来比鹿黍离年长些，他想了一下，还是觉得两人不像夫妻。

“公子睡了，李大人，可否问一句，咱们还有多久能到？”

见葛艾不曾反驳，脸色也没有波澜，李青知道自己叫对了，“很快了，前面那座山就是。”

葛艾向前看去，才发现眼前不再是枯藤老树，而是一片鲜艳的翠绿。

绿树掩映中有一道红色的宫墙。再往后不知多远处有一座小山。

俗话说“看山跑死马”，这样远远看着，葛艾不好估计路程，但既然能绕着山修一道宫墙，说明这山也并非很大。

又过了许久，到了一扇小门，李青停了下来，门前有两个小太监早先得了令在此等候已久，将几人领进了园，李青转过身摆摆手示意身后的士兵在门前等候，自己随着小太监进了门。

这是一扇偏门，自门内绕过一条紫藤萝的花廊，进一扇月门，面前的景色豁然洞开。

面前是波光粼粼的湖面，不，甚至可以叫海子。很广阔的湖那边是一座平缓的山，山腰和山顶上各有一座高挑的楼阁。

葛艾这才明白自己错了。

这山不小，而将山包围在内的宫墙更是望不到边际。

李青看出了葛艾眼中的震惊，微笑着解释道，“这就是昆明池了，池水与汴河相连，汴水本就不急，昆明池被挖得更加宽阔，因此水流很静，适合水军的新兵演习。当年修上林苑时，先帝征了一千民夫掘壑为池，挖出的土石堆成了万寿山。也是多亏了这里蓄的水，上林苑今年还能见些绿色。”

鹿黍离原本由葛艾扶着，走得有气无力，此时也睁大了眼，为眼前的景象惊诧不已，“这就是销...”他自觉失言，不再出声。

李青没听清，“鹿公子说什么？”

“没什么，请问我们一行在何处下榻？”鹿黍离转移话题，问了另一个不相干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