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上确实出现了什么,只是朦朦胧胧地有些看不真切。只能看到长长的一条什么东西,云缭雾绕,虚虚实实分辨不清。
“随我来。”
小公子想去拉她的手,顾及自己清清白白的名声还是只拉了她的衣袖。
走进了看去。
青质素纹,如虹卧波。
一座桥而已。
不对。
这桥青白石阶铺就,桥面竟有诡异的灵光,两侧栏杆森然耸立,一只只青狼头排布开去,寒气逼人。
“这是什么……”
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还有……和这个小丫头有什么关系?
颜小公子还算镇定,脑子尚能运转。他回头看看落珠。这个小丫头在强撑,额上已经出来些细汗。
显然一个人畜无害的小丫头。为什么我会怀疑上她呢。颜小公子摇摇头觉得自己多虑了。
油饼儿把头埋到落珠的胳膊肘里不出来。
“不要怕。我们上去看看。”小丫头恐惧得声色都有些变了,却还安慰别人。
是什么样的地方才能养出这样一个小丫头啊。颜小公子忽然对燕陵有了点好感。
他还是决定放弃自己的节操了。
“你抱紧我。”
什么?小落珠愣愣看着他。
被我感动到了吧。
“抱紧你那我怎么走路啊?”
“……”
“我说的是手臂。”
“哦哦好。”
小落珠一只手抱油饼儿,另一只手乖乖抱住他的手臂。
“你怕吗?”
“我怕什么?要不是你拖着,我早过去了。”
顶风作案有人背锅,危急时刻有人挡炮弹。没想到阿述关键时刻能顶用,交个朋友还不错。
他们往桥上迈出了一步。
“阿述你腿抖什么?”
“……没看见湖里寒气蹭蹭冒上来吗?我能不冷?”
寒气?她怎么没感觉?落珠狐疑地看他一眼。
“你行不行的?”
“别说话……狼的眼睛……”是阿述的声音在颤抖。
落珠往桥两侧看去。
这些狼头好像活了一般,发出幽幽的绿光,仿佛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的猎物。这时桥身变得通体透明,玉石一般晶莹透亮,往下看甚至可以看到湖面的倒影。
倒影里好像不单单是一座玉桥。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在动,好像是一个一个的小人在湖水里演着皮影戏,那些个小人却怎么都光的脑袋包一根布条,也与她一样是些小尼姑吗?
“快把眼睛闭上!这些绿光有蹊跷!”好像阿述在喊她。
已经迟了。
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睁不开来,是太困了吧……
落珠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大大的网里,直往下坠,带着身体穿过晶莹透明的桥面。好像有酥油饼儿的香味弥漫在周身,好像有谁在叫我的名字,却有些分辨不出是谁……是镶玉吗……镶玉坐在门廊里哭得正伤心呢,手里攥着一把雕花的木梳,我走上前,她便抱住我趴在我肩上继续流泪,絮絮地念着什么花似无情更有情的道理……还是师傅呢……是啊,入夜了窗外小虫都鸣了,是时候诵经了,佛祖如何说的……悟心容易息心难,息得心缘到处闲……不对……都不是……是王厨子……明儿他就要回老家了,今晚这顿的百花酥是他特意给我做的……上面淋着燕陵城郊整个春天的味道……
一阵清凉的感觉袭来。这是睡在凉糕上吗……落珠打了几个滚,软绵的可比自己那张硬床板要舒服上许多……困了,便睡一觉吧……
“求你了快醒醒……”
什么?是阿述的声音么。
落珠眼睛睁开一条缝,瞧见两眼通红的阿述。
“我这是怎么了……阿述”
本来坐着看她的阿述竟然直接趴到她身上哭起来了。哭了一小会儿又坐直身子。
“阿述,你眼睛怎么这么红。”
阿述恢复了平常那副样子。
“这个……是刚刚那些个狼眼,那些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唔——那你为什么趴在我身上哭啊”
“……你醒来那副呆样足够我笑出眼泪了。”
“唔——”
落珠脑子里乱成一团杂絮。
有东西在舔她的手。是油饼儿。
她摸了摸油饼儿的小脑袋。这小东西一定吓坏了吧,回去要好吃好喝地弥补它。
“我们这是在哪儿?”她坐起身子看向四周。
他们所处的位置是在湖中心的一座小岛。这湖——却与方才那般诡谲的模样完全两样了,就是简单纯粹的湖水,在月辉普照下倒映着沿岸的树林,最正常不过;还有那座桥,现在看去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青石板拱桥,狼头也不见了踪影。这么看去,湖似乎不是很大。
正奇怪着,她开始端详自己所在的这座小岛。说是小岛,其实就是一块露出水面的山石,不高,有些坑坑洼洼的印痕,零星地生着三两株小苗。除却这些,右侧还有……一张石桌。
这石桌设计得十分新奇,是由一块突出的岩石雕琢而成,与岛面合为一体;尽管如此,做工还出奇的精细,可以看出设计者的独具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