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珠腹诽此男非失心疯则丧心病狂,饭点上喊人来参宴却连碗清汤都不肯施舍,大约是要享受一下高人一等的极度优越感才如此作为。
她愤愤然往一个书生旁就坐,先生亦同她坐在一处;想来先生也没有飨食的资格。
晚宴继续。
落珠没有东西吃,也不能坐着干瞪眼,就开始用眼睛瞄起那些个尽兴享用的狗官来。
西边案上坐个肥头大耳穿金戴银的油腻大叔,大约是喝了点酒,脸颊微醺,眯着贼贼的小眼睛去瞄殿堂中央舞女的曼妙身姿,显然起了虎狼之意,又惮于上级的威力不敢随心所欲纵情放肆,偷瞄了几下后讪讪收了眼。
“李大人,数月不见,我看您如今面欠红润、印堂发黑,可是先前送去您家里的那几个女人不合意?”上座男子慵懒的声音传过来。只见他提著去挑面前一只小碟里鸡腿上洒的葱花,好像这菜与他不是吃食而是解闷的玩物,惹得落珠心里又是一阵不爽利,委屈看自己瘪到后背上的肚皮——您老不吃,可赏个脸把它给我?
一只手碰了碰她的手,冰凉的感觉让她惊了一惊。是先生。
怎么,现在在温热的阁内呆了有些时候了,先生的手还是这么冰凉?
他似是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异常,碰了后又很快收手,像是在掩饰着什么。
她抬眉去看自己身侧。先生的眼帘低垂,目光落在前方地板的金砖上;先生的侧颜依旧绝艳惊人,令群芳失色的魅力让她心头又是一颤。第一次与先生靠得这么近,淡淡檀香萦绕周身,一时感慨这样的绝色不知魅惑了多少无知少女,谁知道他暗地里干过多少见不得人的事儿呢。
她这么想着,没发觉自己一直盯着先生的脸看;看着看着,先生脸上好像起了红晕?
先生这是怎么了?落珠歪着脑袋想了片刻,想不出个所以然。
难道是病了?
她现在作为学生,是该尽一下学生的职责。
“先生,您不舒服吗……”她偏头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问道。因为坐得太近,说话的气息呼在公子的脖子上。
先生闻言十分短促地转头朝她看了一眼,继而继续低头看地板。
“先生,您脸上越发泛红了,可是方才在外边受了凉?”
“你……”眼前绝美公子似是有些局促,又好像有几分怨气,蕴藏柔波的眸子似怒非怒地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