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老宅宽敞的厅堂内,年夜团圆饭正式出炉。对几位羁旅异乡的游子来说,虽不能在万家团圆之时与亲人团聚,但至少身边是志趣相投的挚友,是热情好客的一家,幸甚有故友,幸甚有新知,无论多少忧烦苦闷,抑或几多孤旅乡愁,尽付异乡一杯酒,且随烟花上九霄。
这几个年轻人,个个是耍嘴的好手,比着赛地抖机灵,频频举杯向叶家人敬酒,单独敬过组团敬,组团敬过挨家敬。林岩叶紫的关系已是心照不宣之事,叶传文一家对林岩的敦厚秀气知书达理也是满意,偏爱着给其斟酒夹菜。李晚成料想这么大场面楚娟定不会驳了他的面子,吆喝着楚娟一起给大家敬酒,楚娟碍于面子还真就与其同流合污。
向阳看了看场上的局势,又瞟了瞟白粤川和陆晓雨,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拉起正在大快朵颐的陆晓栓道:“晓栓,咱俩给爷爷叔伯们敬酒去。”说完给白粤川使个眼色,白粤川顿时心领神会,心里暗暗给向阳挑起大拇指。
向阳敬完酒,白粤川的腹稿也打得差不多了,羞羞地转向旁边的陆晓雨道:“晓雨,你看这就剩咱俩了,要不咱俩也一起给爷爷们敬杯酒?”陆晓雨仿佛早就等着这句话一般,飞快地与白粤川确认了一下眼神,轻轻点了点头:“嗯!”旁边几人看似喝酒吃菜,实则早就盯上了两人的一举一动,见陆晓雨应允,立刻鼓掌叫好哄了起来。
白粤川和陆晓雨在掌声中款款起立频频向大家致意,白粤川因为掉进水沟弄脏衣服,换上了原本为林岩准备的白族男装,此刻与陆晓雨的打扮恰好相得益彰,般配的样子直让人恨不得奏响《婚礼进行曲》。叶传文也拊掌颔首,脸上露出慈祥赞许的微笑。看着白粤川多日未曾有过的笑逐颜开和陆晓雨脸上幸福的红晕,大家的起哄声消,变为发自内心更为真挚的鼓掌祝福——无论岁月茫茫、长路漫漫,尽管来路坎坷、世事无常,此时拥有幸福的他们,值得祝福。
新年的钟声敲响,几人竟有些落寞起来,毕竟万家团圆之时却背井离乡在外,商量着总得给家人拜个年。可这里是手机信号盲区,大家围着叶紫索要电话。
叶紫摇摇头:“全村只有村委会有一部电话,不过老金书记去城里儿子家过年了,电话锁着打不开。对了,我知道有个地方可能手机有信号,跟我来。”说罢,领着大家出了大门,在院外一根高大的木桩下停住道:“前些日子一个收山货的急着打电话,爬到顶上就有信号了。”
大家闻着气味不对,往脚下一看,原来是一堆牲畜粪便,林岩的小洁癖又来了,捂着鼻子退到一边。李晚成白粤川估量了一下自己的体能和体重,也摇头作罢。
向阳鄙视地一挥手道:“都让开,瞅瞅你们那点出息,今天小爷让你们开开眼,见识一下我们向家祖传的壁虎爬墙功、轻身提纵术,列位上眼!”说罢,脱下外套甩给李晚成,紧了紧腰带和鞋带,脚尖一点地,舌尖一顶上牙膛,双膀一叫力,“哇呀呀”一声怒吼,“蹭蹭蹭”还真上去了,三五分钟功夫已到了木桩顶端,喘着粗气洋洋得意冲大家展示肌肉挥手炫耀。
李晚成憋着笑不住恭维:“这位少侠真是好身手,南七北六十三省的英雄好汉我见得多了,能有少侠这身好功夫的,简直是凤毛麟角啊,让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不过向少侠,此间距京城何止路途遥远,恐怕千里传音之术不堪此用,您请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