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四儿嘴里咕噜咕噜骂着粗话还不老实,被向阳一个大耳刮子糊了满脸的血,趴在地上不再作声。
向阳在杜四儿身上蹭了蹭自己手上的血,这才觉得连心般疼痛。楚娟战战兢兢爬起来,怯怯地走过来拉住向阳的手问道:“受伤了?疼吗?”
向阳苦笑:“不疼,可舒服了,信吗?别管我了,赶紧拿药箱,先救这个畜生吧,他要死了咱们就摊上大事儿了。”
学校为防止学生磕磕碰碰头疼脑热都备有常用的急救箱,几人也都练就了半个大夫的本事。楚娟拿来药箱先要给向阳包扎,向阳说不用,扒下杜四儿的上衣,深深的伤口仍旧在流血,看得楚娟不敢近前。向阳也是半生不熟乍手乍脚,好在有现成的云南白药,两瓶子糊到伤口上,血很快止住了。向阳这才顾得上把自己的伤口处理一下。
陆晓栓虽被吓得落荒而逃,却没有乱了章程,在山上遇到村民帮着报了警,又返回来,抖抖索索地躲在门外不敢进屋。
陆晓雨在床上围着被子,只露出惊恐的两只眼睛,白粤川寸步不离,只要一动,陆晓雨就紧抓着手不放他走。楚娟这才得空把杜四儿和黄毛怪潜入学校、将几人逼入房里欲行不轨的事情经过跟向阳简单说了一下,向阳听了顿觉后怕:一旦自己和白粤川回来晚了,后果不堪设想。想到这里,气得一脚踹向杜四儿,这家伙依旧是哼哼两声,证明还是有口气在,没有魂飞魄散。
警察赶到的时候,已是夜里。见黄毛怪被缚,杜四儿重伤,警察也极其惊诧。恐夜深山路难行,又见陆晓雨那副模样,不便带当事人回所里做笔录,现场简单审问了黄毛怪,那家伙倒很识时务,一切罪行供认不讳。杜四儿重伤停留不得,在几位村民的帮助下迅速送往县医院抢救,喧闹了一阵的校园恢复了宁静。
陆晓雨吃了药,终于安静地睡着了。陆晓栓蜷缩在姐姐旁边,紧紧抓着姐姐的手,也沉沉入睡。这对历经磨难的姐弟,受过千般苦万般罪,仍旧不免遭受欺凌,想来让人心酸。
几人收拾干净屋子,关上门出来。方才想起买来的东西只带回一把菜刀,剩下的还丢在校门外边的树丛中,忙去寻觅。取回了东西,向阳把李晚成给楚娟带的一包好吃的递过去:“娟儿,这是老李带给你的,吃点儿吧。”
楚娟接过来放在一边,却突然双手捂脸,哭出了声:“向阳,我真害怕。你说等你们都走了,我……我怎么办?”
一句话问到了向阳和白粤川不敢面对的问题上,两人顿时语塞。纵然极力回避、刻意忘记,但该来的总是要来,离别,是人生永远迈不过去的一道坎,残酷的现实终究会打破美好的梦想和两全其美的奢望。来一回,走一遭,谁又能了无牵挂全身而退?年轻的肩膀终归稚嫩,时间和现实如两扇磨盘,当真来到左右身侧,才觉沉重无比,碾压得人透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