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求你能时时刻刻记着我,只要偶尔能想起我就好了,这样我这辈子,也算是无憾了。”
他没跟她说的,是二十二岁那个劫数。
他上一世死于二十二岁,这辈子呢?这辈子会不会也是二十二岁,她心性坚韧,谋略过人,不输任何男子,定然会做好一个垂帘听政的太后。
或者,独掌乾坤的女帝。
他是这样想过的,但是奈何若他一死,北宸便不由他控制,虽然将来无论谁登基,总是会对她甚好。
可总是不比权利掌握在自己手中,这才是他那时候教她策论和帝王谋术最根本的原因。
就算他将来真的死了,也要看着她站在权利的最顶端,俯瞰整个天下。
若是不能无忧无虑被他护着,那就羽翼强大,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所以,他要在自己在世的时候,替她减掉所有不确定的因素,待到将来她嫁入太子府,他便会开始征战。
将边境小国尽数收于囊中,都说小鬼难缠,这些边境小国若是小鬼,那倒也真是难缠。
至于西凌、风落,风落有五皇姐在的一天,就永远不会和北宸开战,将所有边境小国收于囊中,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更加稳妥确保他们不会和西凌勾结。
若到必要时刻,原先的皇族和部落首领,他会全部绞杀,一个不留!
他带她去北疆战王府,除了与战凌泷之间的友谊,也是希望他能够记得凝儿对他对北疆的恩情,这份恩情,足够他替她护着北境安康。
带她去云起,也是希望在他死之后,她能够得到云起的帮助,就算不这样也会帮她,但是他更想要最稳妥的保障。
这才是他要尽快除掉青州萧家、冀州林家,将南御收于手中,内忧外患尽解,最根本的原因。
他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会死,所以要替她谋划好一切。
他要让他的卿卿立于世界顶端,永不跌落,一生荣华,安然无恙,这是他能为她做的所有。
剩下的,就交给她自己,他相信,她会做的很好。
“你不许早死,听见没有?你说了要护着我一世长宁,你怎么能不守信用,你不是最看重信用吗?你不是绝对不会失信于人吗?难道你要失信于我吗?”
想到那样的可能,南宫凝心底慌乱不已,压根不知道倘若有朝一日他当真离她而去,她究竟该怎么办。
这时候,她也当真理解了北宸珏的心情,他不能失去她,她也是的。
“卿卿,等我们成婚之后,你开始跟着我学策论和谋术,好不好?”
南宫凝没回他,只是抱紧了他,良久之后才艰难的回他:
“好,我听你的,我会听话,但你也不许随便再提这个。”
“嗯。”
她知道,他都是在为她考虑,她不会那么不懂事,她也知道他在交代很重要的事情,她不能任性。
生老病死本就是世间常态,自然循环,不由人控制,她们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的,可是她有些不懂,他明明教他们的儿子就好了,为什么要她来学习策论和谋术?
这样想,自然也这样问出来的,北宸珏愣了一下,装作开玩笑跟她说:
“万一我死的早呢?”
“北宸珏!”
又惹来她一阵难受,明明这样好的场景,这人真是会破坏气氛,只有北宸珏知道,他这句话不是说笑的。
“不说这个,不是说要试衣服吗?带着衣服,我们去太子府,总归我是要沐浴的,不能在这里。”
“好。”
她转身进房间去装衣服,北宸珏在凉亭之中待着,身后却传来一个声音:
“太子殿下是否知道些什么?”
说话的是南宫陌,他淡然的立在院门口,未曾进来,就在那里这样说着,南宫凝自然在上楼之后也看见了南宫陌,见他在跟北宸珏说话,也没多注意,便进了房间。
“尚书大人以为,孤该知道些什么?”
“太子殿下,借一步说话。”
他不信他给他传回来的信没有其他半点深意仅仅只是为了告知与他宇文家星祭盘之事。
刚才他所说那话,确实是有破绽的。
譬如,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死得早,小子衿没看见,他倒是看见他眼中满满的认真和一闪而过的悲凉。
若是开玩笑,当真不该是这样的。
他总觉得他对凝儿的感情来的太过于突然炽热且无厘头,令人摸不着头绪。
北宸珏抬脚出了凉亭之中,与他站在院子外的走道上,看着南宫陌。
“殿下方才那话,是认真的?”
“尚书大人,偷听我和子衿的话,可不是君子所为。”
“臣只是无意听到罢了,太子殿下何必深究,殿下明明知晓臣究竟想要问什么,却故意不与臣多言,要臣来猜想,忍不住,来寻殿下问个究竟。”
“清灼,我或许,命不久矣,希望你能在我身死之后,尽全力帮着凝儿,不必掩藏实力。”
“殿下。”
他看着北宸珏,他淡然的勾起唇角,虽然只有轻微的一个弧度,但还是足够南宫陌震惊且诧异。
他自以为隐藏的极好,连爹爹和爷爷都没曾看出来,殿下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会保住凝儿,但也请三哥答应我,在五年之内,坐到右相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