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毒这么久了,你可有感觉任何不适?”
“并未。”
他把手里的茶递给南宫凝,南宫凝接过来之后放在桌子上,北宸珏见她没入口,伸手摸了摸杯壁的温度,这应当是她常喝的水温。
怎么会放下呢?
“你,现在不喜欢喝这个了?”
他记得南疆进贡的九夜滴露一直是她的心头好,便是再怎么样,她都没曾厌弃过。
现如今,这九夜滴露竟也不能入口了吗?
“没有,我只是,意识恍惚间未曾入口而已,你的泡茶技术很好,我很喜欢。”
见她轻抿入唇,北宸珏方才微微勾起唇角,他其实不善此道,这泡茶的技术,还是这一世新学的。
本就是为了给她泡茶。
他记得她的茶艺极好,比他的技术要赏心悦目、行云流水的多,瞧着便是一场视觉盛宴。
他刚学不久,技术倒是略显生疏不流畅,在她面前,更像是班门弄斧一般。
“喝完这杯茶,我带你去院子里逛逛吧,旁的地方便算了,只是要去看看我们的婚房,我准备了许久,不知是否合你心意。”
总归还是有些忐忑,尽早让她看到的话,他自己悬着的心方才能安定下来。
“嗯。”
她虽不知为何,但是他这样说了必定有他的用意,他之前便说了不会将长宁苑和雪尘居做他们的婚房,她原先以为他只是这样一提,没曾想他竟真的另辟了一处做他们的婚房。
他总是这样用心的对待所有关于她的事。
她也该上心的,但凡他说什么,她都该细细记在心上。
他选了一处极好的地儿,幽静独立,穿过层层的紫竹林,门前便种着她最爱的青色彼岸,一片一片交相辉映,竟是看着也无比契合。
“这是?”
“原先的太子府是我父王的府邸,这里的所有建筑都没曾变过,只是我改了布局,原先我是不想改变的,我想住父王和母妃曾经住过的地方,似乎这样,他们就能真的一直陪着我。
钦天监的人总是要说不吉利,那时还不似现在这般将所有掌控于手中,也没那个肆意妄为的资本,也只能听着,现在想来,那房间我还是不住的好,方才能永远的封存父王母妃的气息。
你知道吗?我抚摸那些东西的时候,总觉得他们与我很亲近,就像是曾经真的是我的东西一般,凝儿,我不想委屈你,可是我不能离开这里,所以便另辟了一处用做我们的婚房。
你应该还记得,这里原先是习武场,只是我将它种了青色彼岸,在此处修建了一座新的院落,隐藏在竹林之后,你喜欢幽静之地,这里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你。”
她放开拉着北宸珏的手,抬头看了眼牌匾,上面什么字都没有,空落落的,倒是显得略有几分孤寂,这院子没有人烟,不免有几分冷清。
这地界儿极寂静,仿若能将外界所有的喧嚣纷杂全部隔离,呆的久了,其实不免让人浑身不自在,可是,她却是爱极了这样寂静的感觉。
寻常人或许觉得没有人烟,可她却觉得这样的环境甚好。
“我们大婚之后,去灵山拜祭父王母妃吧。”
她踏上台阶,手指轻轻拂过门环,忽而转身朝着北宸珏笑着说道,他心底一震,仿佛什么东西被填满了一般,勾唇牵着她的手,推开了这扇门。
“好。”
父王母妃,在天有灵也一定会很开心的,他娶到了这辈子最想白头偕老的人,娶到了他放在心上二十年的那个人。
前生今生,只觉得恍惚,她的眉眼依旧,只是对着他的时候,不再是冷清和凉薄,而是满满的温和与柔情,就像是那时候他对她一见倾心,眼底尽是光芒。
细细思来,那时候她似乎待他是不同的,只是太过于微妙,以至于他以为她待所有男子皆是如此,所以,才会一直对云离白耿耿于怀。
是他的错,总而言之,一切罪责都是他的,若是他早点发现,若他早一点,他们的悦卿或许就能活下来,她也能活下来。
他对不起那孩子,对不住凝儿。
“凝儿,你,当真不后悔了吗?”
尚未尘埃落定,纵使他早已求父皇赐婚,早已换了庚帖,可还是怕,怕什么他不知道,就是害怕。
“瑾言,你要我,说多少遍呀,不后悔,这辈子不后悔的。”
他似乎总是患得患失,总是在担心,诚然她并不知道他这种危机感究竟从何而来,但是她姑且将这个算作大婚之前的某些别扭心思。
“那就好。”
他上辈子勉强她,已经让自己得到了惨痛无比的代价,纵使明白上辈子和这辈子不一样,他还是想要从她口中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