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下傍晚,江有才才从苏若水的院子出来。
老夫人手下婆子来汇报,听说苏若水在院子里哭的梨花带雨,连带着江木苒都被罚跪进了祠堂,一并把之前的过错全部都惩罚下去。
江浸月在老夫人院里,服侍老夫人汤水,王妈妈走进来,低声汇报了一句,“侯爷来了。”
老夫人点了下头。
“母亲!”江有才垂着脑袋进门,跨进了门槛里直接低呼一声,噗通一声膝盖撞地跪了下来。
“母亲,是女婿错了!让这个歹毒心肠的贱人差点毒害了母亲!”
江浸月瓷勺碰壁,叮当响。
不得不说,江有才绝对是见风使舵一把好手。
如今她被十二王爷相聘,养着老皇帝的便宜皇孙,还闹的满京城都知道了,他江有才就是杀红了眼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老夫人当初给爵位就是为了保这三人的命,如今江浸月的命和孩子们的命江有才都捏不住,也不敢拿捏,要是老夫人发狠起来,拼了侯府的名声也要撤回爵位拿回侯府,他也不太确定能不能保住这荣华富贵。
江有才听见响动,这才抬头,一下子就看见了坐在老夫人床边的江浸月。
素白细弱的手里,还端着一个白瓷碗,头上只一根简单的花簪,更衬得她如瀑布般的秀发莹润柔美。
“你怎么在这里?”江有才知道此刻应该对江浸月和颜悦色一点,但是他刚刚进门就跪的丑态被自己女儿看见了,总觉得面子过不去。
“我身上余毒未清,让月丫头来服侍用药,怎么?”
江浸月还没有说话,老夫人已经袒护了过去,眉头一挑,半笑不笑的盯着江有才。
江有才也顾不了江浸月在面前,连忙又俯下身去磕了一个头,“母亲,给您下毒的并非若水,是若水身边的下人婆子自作主张,刚刚那符婆子已经全部交代清楚了,现下人已经被我捆了起来,全凭母亲发落!”
江浸月冷笑一声,端着瓷碗又送了一口汤药进了老夫人嘴里。
今日是符妈妈,明日会是江妈妈,一个个拉出来背锅顶罪,江有才苏若水开始丢车保帅了,只不过江浸月想知道,拿符妈妈出来顶罪这个事情,是江有才还是苏若水想出来的?或者,是江清歌。
也不想想,从发落了符妈妈开始,苏若水这内宅人心,怕是全给散掉了。
老夫人一口一口的喝着汤药,没说话。
江浸月余光里,能清楚看见江有才跪在地上,惴惴不安。
一碗汤药用罢,老夫人摁了下唇角,这才开口,“贤婿我知你最为慈善孝顺,老婆子既不是苏若水母亲,也不是你那些儿子女儿的亲外婆,罢了罢了,若是这侯府容不下……”
“母亲,您说这些就是折煞女婿了,是女婿该死,不敬不孝,日后定当严加看管下人!”江有才又是重重的磕了一下头,今晚上这脑门上保准是个大包。
江浸月略微解气了,把瓷碗还给了旁边站着的王妈妈手里,垂着眼睛很是安静。
老夫人笑了笑,看着江有才。
“那符老婆子心术不正毒害主人烂进了根里,想必那一家人也不是什么好人,符老婆子送进官府,家里人也都撵出京城吧。”
江浸月有些想笑,老夫人到底还是老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苏若水许了符家人什么好处,如今子孙都要被赶尽杀绝了,符妈妈进了官府谁能知道之后会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