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姣姣这才肯罢手,被拉着去后院吃了一顿素斋。法华寺的斋饭向来有名,不少人慕名而来,就为了这一顿饭。要不是他们两家添的香油钱够多,还未必能有这么一餐。
这次素斋添了新菜色,用豆腐做的鱼,听说吃起来与真鱼别无二意。
俞夫人对美食颇为感兴趣,尝了尝后笑着说:“传闻不虚,这做饭的僧人心思真巧,也不知怎么做出来的。不过难免过度追求相似,还添了腥味,味道就落了下乘。”
“腥味?”江婉容一下就想到了刚刚那个男人身上奇怪的味道,正像是浓重的熏香里掺和着血腥味。
仔细想想也是奇怪,那个男人明显是会武功的,俞姣姣武功虽然高强,可也不至于一招就将人撂倒,除非那个男人本身就是有伤在身。一个受了伤的男人出现在寺庙,怎么想都觉得有些诡异。
她心上不安,理清思路之后将这件事情说出来,催促着要离开。
江婉媛嗤笑,“你怕不是患了臆病,以为谁都要来害你。”
“怎么就是来害我,说不定是过来找你的。”江婉容抬眼看了看她,被她不分时间地点的瞎抬杠给气到了,嘴上越发不留情,“我怕站在你旁边,血都溅到我身上。”
“你!”江婉媛气得发疯。
俞姣姣是唯一和男人交手过的,自然能够明白事情的重要性,也觉得刚刚吃过的东西越发恶心,当即立断道,“不如我们现在就回去。”
俞夫人没什么意见,安排下人去主持那里说一声,让他们留意下寺里的动静,就跟着一起出去。见两个小姑娘有些闷闷不乐,她还出言好生劝慰,“谁都不希望有危险,可也怕不走运。法华寺随时都能过来,改天有时间再过来也是一样。”
江婉媛哼哼了两声,“夫人您是不知道,我这个姐姐一向如此,一直喜欢大惊小怪还非折腾所有人。”
不说江婉媛的母亲生前同俞夫人是手帕交,她是看着江婉容长大的,单说这件事情俞姣姣也拿了主意,听到这样指责的话,她心里怎么能快活。
她脸上的笑意淡了一点,轻描淡写着:“我们留下来也没什么事情,刚好我有些累了,回去还能休息一会。”
江婉媛脸上有些僵硬,讪讪地住了嘴,连一旁的江婉清也没有说话。
马车很快就过来,江婉容同俞夫人拜别,“姨母,今日匆忙,等改日有时间我再上门拜访,你可不许我烦人。”
“你这丫头,我几时烦过你。”俞夫人笑着,别有意味地说:“你同娇娇一起长大,我也是将你看成自己的女儿一般。有时间只管过来,我叫人备上几份你喜欢的。”
说完之后,她才转头淡声同江婉媛姐妹说:“你们有时间的话,也来俞府做客。”
两句话将亲疏远近都体现得分明,两个小姑娘顿时有些委屈,觉得受了别人的轻贱,却又不得不挤出笑容感谢,“有机会的话,一定会去拜访。”
俞夫人温温柔柔的笑着,恍然不觉自己做了什么,拉着俞姣姣的胳膊上了马车。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地驶离法华寺,江婉媛找你上了车,就阴阳怪气地指桑骂槐,就差没有将直接指名道姓。江婉容心上慌乱,总觉得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没有功夫理会她。
最后是江婉清听不下去了,在一旁劝说,“姐姐,你少说些吧。”
“怎么,现在连我说话也要管着。”江婉媛气得将杯子一摔,杯子接触到小几时,陡然发出剧大的声响。
那声音很大,大到整个山体都在颤抖。
她吓得回不过神,“我……我弄的?”
“蠢!”江婉容骂了一声。
她掀开旁边的车帘往后面看去,只见山顶上闹哄哄一片,无数人惊慌失措,挣扎着从里面逃出来。紧接着,便是手持长刀的黑衣人冲出来,对这个手无寸铁的人就是一刀,远远地都能够听见那一片凄惨的哭救声。
就是人间炼狱也莫过于此,她心底生寒,连四肢都变得僵硬。
紧接着一个黑衣人站在法华寺门口的巨大石像上,朝着这边看过来,然后用剑尖冲着这边点了两下。
江婉容连忙坐进马车里,她死死地抓着窗子的边缘,半天才找回声音,“快,让马车再快一点,他们要追上来。”
“啊!”江婉媛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摇头失声尖叫,“他们为什么要杀我们。”
“你闭嘴!”江婉容直起身,飞给她一个眼刀子,抓着车门往外面看,一边问车夫:“这可有什么近路。”
“有小路,但是马车根本过不去。”车夫手心里攥着汗,对着马背上又抽了一鞭子,拼了命要离开这里。
江婉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回想前世的事情,想要从中找出一个破解的法子。可前世这个时候她压根就没和俞姣姣一起来法华寺,也压根没听说法华寺出了什么命案,想不出来一点头绪。
马车里传来江婉媛的惊叫,“他们要追上来了。”
她一边让车夫再快些,一边钻进马车,让江婉媛和江婉清帮忙,将车子里的东西都扔出去,以减少车子的重量,让马车能够跑得再快些。
江婉媛难得没有唱反调,抓着手边的东西就往外面扔,也不在乎什么值钱不值钱。
可仍旧是不够的,黑衣人正在这边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