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子里到底留着一样的血,自小她不养在自己身边,被那些乡村野夫交的不懂规矩,顶撞主母,可是她说得不无道理,论起来,柳氏的过错更大些。
收回眼,周慎元点点头,起身离开,柳氏见状,亦步亦趋的跟上。
天色暗下来,一行人捧着珐琅花瓶,抱着厚被衾,又拿来一娄银碳,拨了两个模样老实的丫鬟来伺候,今夜终于能睡个好觉。
翌日,天色微蒙,细雪漫漫,又积压了浅浅一层,纤细俏丽的身影撑着油纸伞,厚厚的靴底踩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丫鬟掀开毡帘,接过周欢的披风,领着她去了佛堂。
老夫人正同一个嬷嬷说话,见周欢过来,惊讶道:“怎么来的这样早?”
“孙女想早点给祖母请安。”
老夫人舒心的点点头,道:“你来的正好,这是你母亲特意进宫请的教养嬷嬷,日后她负责教导你礼仪规矩,让丫鬟将西厢房打扫出来,这一个月,她与你同吃同住。”
“是,孙女记下了。”周欢抿唇笑着,身子一侧,给赵嬷嬷行了一礼:“见过嬷嬷。”
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挥挥手:“今儿下雪,原是不打算让你们过来请安的,快回去吧。”
“是,孙女告退。”
周欢看了赵嬷嬷一眼,见她没有想跟自己一同离去的念头,怕是老夫人还有话要嘱咐,便退出暖阁。
用了早膳,赵嬷嬷总算赶来。
上了岁数的面容阴冷冷的,不带一丝笑意,哪里还有在老夫人面前的和蔼,好似自己成了她的仇人,眼如飞鹰,上下扫视着周欢,从头到脚,一处也不舍得错过。
她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垫了两个软垫,还皱皱眉,显得不满意。
柳氏才送来的碧螺春给她泡了茶,轻抿一口,叹口气,拿着帕子点了点嘴角。
她终于抬眼,端详面前的女子,秀发轻挽,黛眉朱唇,俏生生的一张脸好似上好白玉,一双眼生的最好,未语人先笑,好似汲着一汪清泉,这样好的容貌,可惜命薄,得罪了主母,日后哪有好日子过。
赵嬷嬷在心中感叹,怕是过不了多久,这娇艳的花儿就被折磨成枯草了。
怜惜一闪即逝,清了清嗓子“把东西拿上来。”
荣芝拿着一个宽底花盆走了过来“请大小姐低身。”
周欢曲膝,顶着花盆。
不知何时,赵嬷嬷手中多了一根细长的藤条,一下接着一下,轻轻敲在石桌上,光是听声音便觉得疼,若是被它抽了一下,可不好受。
这一世柳氏给她请教养嬷嬷的时日早了些,不过都是明着教养规矩,暗里折磨刁难。
她垂下眼帘,扶了一把花盆,赵嬷嬷紧紧的盯着她,举起手中藤条,谁知周欢稳当当的走了两圈,笑盈盈的望着她,目光轻移,落在藤条上。
脆生生的说了一声:“嬷嬷觉得我走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