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原本安静下来的沐木再次眼泪决堤,身体比刚刚更加颤抖。
纪天南呼出一口气,笑容渐渐消失,搀扶着沐木一步一步走进办公室。
没了爹妈的孩子是块宝,他再也不能让沐木老师受伤了。
匆匆一天恍然而过。
沐木收起脸上的泪痕,静静的从包包里面掏出眉笔和梳妆镜,手指轻轻在眉头描写,似黛玉。
今天多亏纪天南,班级也异常乖巧没有惹是生非,如果没有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沐木放下手里的眉笔,转头望向看着一脸笑容的纪天南。
秀发如松,鼻梁高挺,两瓣薄薄的嘴唇仿佛永远弧度,俊美的脸上分外气息,整个轮廓布满阳光,仿佛他从来没有伤心事一般。
“纪天南,今天多亏有你,改天请你吃饭吧,现在我没心情。”
纪天南望着缓过神来的沐木,嘴角的弧度又恢复到原先的角度,浑身顿时清爽起来。
他摇摇头,双唇微微张开,“沐木老师,节哀顺变,已经发生的事情已经来不及改变了,只能勇敢的走下去。”
顿了顿,他又说道:“要是有需要帮忙的,你就开口。”
节哀顺变?什么鬼?还让勇敢走下去?
沐木目光停滞,刚刚起来的身体重新坐在办公椅上。
纪天南说的不错,老爸已经弯了,但是她还得生活,还得继续面对以后的生活。
只是,他是怎么知道老爸弯了?难不成他也是弯的?
这个念头一闪现,沐木急忙甩头秒杀。
肯定是她痛哭的时候无意间说起来的,像纪天南这么优秀的老师,怎么可能是弯的。
隔了一个挡板的纪天南看着时时出神的沐木,有些于心不忍,“沐木老师,今天我送你回家吧。”
呆滞的沐木闻声心头一暖,仿佛阳光撒在荒芜的地面上。
上了车,沐木坐在副驾驶上,望着挂在车前的吊坠皮卡丘,皮卡丘随着发电机的轰鸣声来回晃动,搅的她心烦意乱。
“沐木老师,喝口奶,牛奶有氨基酸,能让人神经放松。”
望着突然映入眼帘的笑脸,沐木荒芜的内心长出一颗种子,种子很贪婪,疯狂的吸收扑面而来的阳光。
冷不定的瞬间,她眼中的纪天南化身为太阳神,发散着十万摄氏度的热量,一脸笑容。
随着车辆飞驰而过,马路两排的杨柳消失在后车倒向镜中,形形色色的人群怀着各自的面孔穿梭在闹市中。
恍惚间,车子一停,皮卡丘也慢慢安静下来,脸上的笑容和纪天南毫无差别。
沐木抬头看了眼伫立的高楼,红色油漆装饰过的楼盘有些安静。
转头看了眼一脸笑意的纪天南,她淡淡生出歉意,任劳任怨帮了一天忙,还送她回家,是不是该请他上去坐坐?
“沐木老师,牛奶喝完了么?瓶子给我吧,最近倡导垃圾分类回收利用,可不能乱扔。”
沐木绽开眉脚,心里的种子发出嫩芽,生机怏然,大地回春。
捡起刚被她随手扔掉的牛奶瓷瓶,纪天南原本扬起的笑容传递出母亲般的爱意。
就在接手的瞬间,她郁葱如玉的手指触碰到纪天南的指尖,心头一颤。
如上帝开天劈地,星辰大海再次浮现,她心里的枝丫伸出翠绿的叶子。
“纪天南,上去坐坐吧。”
纪天南放下手里的牛奶瓶,沐木老师刚刚丧亲,心情本就不好,他是很有必要陪她一会。
前脚刚一进门,整栋楼层当即传来惨绝人寰,撕心裂肺,鬼哭狼嚎的吼叫。
三分钟后,纪天南依旧抓着沐木的胳膊,脸上少有的惊恐,指着客厅里翘着二郎腿不停抖腿的胡渣男子,久久未能平复。
“沐木,你爸爸……你爸爸不是死了么?”
愤怒写在脸上的沐木甩开纪天南的手掌,冲进厨房举着菜刀就冲胡渣男子砍去。
纪天南急忙从楼道拿了一根秃了毛的拖把棍,他记得很清楚,电影里只要出现僵尸,蒙头一顿打就没了。
坐在沙发抖着二郎腿的胡渣男子起身上前一把抓住扑来的纪天南,成功躲过沐木的菜刀。
“说谁死了?你给我说清楚,你是不是在咒我?”
原本受了惊吓的纪天南此刻没了主意,脸上的笑意却丝毫未减,在乌云笼罩的氛围下伸出食指,电视上就是这么演的,死人是不会呼吸的。
紧接着楼层在一声惊恐中跺了三下脚,余音许久未散。
“你还有脸回来?你怎么不跟你的老相好过去?回来干嘛?”沐木举着菜刀咆哮道。
胡渣男子一愣,眼前一身白色西装的男子就是上次闯进来的贼,只是让他失望的不是小偷二次登门拜访,而是跟着他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亲生女儿既然逆向倒戈勾结。
全然无视他这个一家之主,竟然明目张胆协助小偷上门,这是大逆不道,这是耻辱,这是他三十四年以来最大的败笔。
思考间,胡渣男子余光略过墙面,震惊?生气?愤怒?作者也不知道
胡渣男子转身望向沐木,平静如水,但也难掩浑身散发出的纯黑气场。
他步步逼近,一步一个声响,沉寂的房间中异常诡异。
“你是不是把我的结婚照也给我卖掉了。”
沐木不甘示弱,手中的菜刀圈起所有的愤怒,狠狠朝胡渣男子劈来。
胡渣男子侧身抬腿,黑色气场凝聚成手持墨笔的地狱判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