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黑了下来,哈三不担心其他事情,就是昨天的那些野狼,这些畜生们很有可能一直跟在后面。
哈三是一个蒙古人,对狼的习性非常了解。它们昨天晚上没得手,绝不会善罢甘休,这才走出不到五十里,即使五百里,它们都紧跟着猎物,有时不惜千里奔袭。
哈三把各营的百户、副百户召集在一起,安排守营。
大家本来是平级,尤其是胡春,在肃州时,最早是哈三的总旗,哈三是他带出来的兵,哈三二十四,他已经四十二了。
这两年成了平级,现在成了上司,好在胡春平时就看好哈三,哈三作了主帅,他很高兴。其他人也是,这些人平时就服哈三,反而不服闻达。
这些人是久在边塞的老兵,是哈三的老同事,哈三的行事方式合他们的胃口。
闻达也是武艺高强之人,锦衣卫的官兵没有孬种,只是长时间的老爷兵,沾染了衙门习气,让这些刀头舔血的丘八们很不爽。
他们看哈三安排的井井有条,十分佩服。根据划区守营计划,分配士兵,轮番守营,轮番休息。
刚刚入更,熄灯的云板就响了。这些人下午都休息的差不多了,没有几个人真能入睡。正如哈三所料,狼群追了过来。
三位天使都在议事厅里喝酒、聊天,不困,也不敢困。喜子在炭盆上热着酒,每人前面就是一碗肉,还有一碟挂着冰碴的腌菜。
几个人已经听见了凄厉而悠长的狼嚎声,一件连着一件诡异的事,这点事已经稀松平常了。
李先下午有些不舒服,吃了一些发散的药,又灌下去半斤烧酒,好了。
下午陈鲁去看过他,还给他看了脉,点头叹息,说:“在京师,这病就得请太医把脉,根本不能办差了,在这里,和没事人一样。”
李先笑着说:“因此说,没有受不了的苦,只有享不了的福,到啥时候说啥话。”
两人都笑了,在陈鲁看来,李先是一个豁达的人,尽管他改不掉读书人的酸腐气。他的身体也好,用他自己的话说,平时几乎没吃过药。
陈鲁看他三停,上停极短,幼年、少年时遭过大难。陈鲁曾经试着问过他,他说已经记不清了,他的中停略长,向两边鼓起,这都是短寿相。
陈鲁看他这么健壮、健康很奇怪,这次看脉时发现了秘密,他的手心有一大块红痣,这又是长寿相。很可能是这个冲淡了他的面相,因此五十多岁了,还像一个年轻人。
陈鲁现在看了一眼李先,外面一片声的狼嚎,他仍然在淡定地吃酒,这算得上是一个豪杰。陈鲁不怕这些野狼,只是担心出现鬼神怪谲。他已经让韩六儿告诉哈三,严密监视。
哈三明白这句话后面的含义,他细心地向夜空一遍一遍看去,暗蓝色的星空像一个水晶罩,罩在这苍茫的原野上,整个苍穹像洗过一样,变成了一个透明的水晶体。
哈三放心了,也不太管士兵们了,他们都吃饱喝足,养足了精神,能对付这些野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