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这位洵王爷长相有多么出尘,而是太过于出乎沈青潼的意料了。她以为浴血沙场的人,身上都会带有一股子的杀戮气息,浓眉横目,仿佛谁借了他的米,却只还了糠皮似的一脸凶相。
然而,洵王爷却不是这样的。
首先吸引沈青潼的是他的一双眼,澄澈清明,似万里无云的晴空。与楚复相似的挺直的鼻显得五官英气不少,紧抿的唇竟有些腼腆的意味。洵王着一袭白色镶黑边的衣袍,没有过多的装饰,头发挽起用一只铜冠束住,没有一丝杀气,只让沈青潼想到了干净二字,就像是懵懂岁月里真烂漫曾经把酒言欢的同桌少年。
他手持一把折扇,扇面开合间能瞥见上头星星点点的红梅,以及肆意张扬的墨色字迹,简单而韵味悠长。
这是多么美好的一幅画面啊,信马由缰少年郎,衣袂轻扬君难忘。
唯一令人叹息的是,这英姿熊发的少年郎,他坐在轮椅上。
沈青潼轻叹了一声,但瞧见洵王神色自若,一点不见忧郁不忿的模样,又觉得自己实在是杞人忧了。
“儿臣向太后娘娘请安,儿臣腿脚不便,还请太后娘娘恕儿臣不能按祖制行礼。”公式化的语言,不偏不倚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也感受不到任何情绪。
“洵王多礼了,哀家岂是那种不通事理的人?”沈青潼也跟他打着太极,并借机光明正大地打量着一脸平静的洵王。
洵王一直保持着冷冰冰的表情,明显地表示出,来向沈青潼行礼,不过是意思意思罢了,并不是与太后有着怎样深厚的母子情。
“洵哥哥好。”气氛一时冷场,幸而有平安在旁,甜甜地唤了一声。
看到平安,洵王的脸上反倒有了几丝笑意,柔声道:“原来平安也在,洵哥哥给你带了礼物回来,稍后便会派人送到你那里去。”
“是什么东西啊?”一听到有礼物可得,平安高胸三步并作两步从太后的御座旁跳下去,欢快地跑到洵王面前,蹲下身子与轮椅上的洵王平齐,迫不及待问道。
洵王刮了下她的鼻子,失笑道:“你啊,一年不见愈发出落得成大姑娘了,却还是这样孩子脾气,看你以后怎么嫁得出去哦。”
沈青潼坐在高台上,看着下面这一大一开心的温情场面,忽然觉得面前这个洵王,或许不该生在帝王家,他若是一个平民私塾的教书先生,一定是很受孩子欢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