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桌上吃饭的,不过就他们两人而已,况且换了别人,也没那个胆量给沈青潼夹菜,想来必是楚复无疑了。沈青潼抬起头去看他,却见他一如既往地夹菜刨饭,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好像方才给自己夹材并不是他一样。但是凝神细看,沈青潼便发现他的耳朵根子红了,不由暗暗发笑,目光狡黠地盯着他看,夹起那片肉,吃起来都觉得特别香。
许是难以无视沈青潼灼灼的目光,楚复别扭地移开了脸,嘴里却冷冷地训道:“吃饭便好好吃饭吧,要不就把头都快埋到饭碗里了,要不就东瞅瞅西看看,怎么样都不能够消停。”
的就是沈青潼,但沈青潼却一点被戳穿的尴尬都没有,戏谑地调戏了楚复一把:“看着美人儿吃饭,总是觉得这饭特别香。如玥,给哀家再添一碗饭。”
将楚复戏称为“美人儿”,这恐怕还是堂堂帝君陛下的头一遭呢,哪想到这被调戏的“处”,竟是被沈青潼给破了。
楚复忍了又忍,哪知沈青潼接了如玥添的饭,还是一边往嘴里刨饭,一边盯着他看,像只黑夜里闪着绿光的独狼,让他浑身不自在,都能明显地看到他端着碗的手背,青筋暴起。蓦地,他一捶桌面,咳了两声,压低了声线却严厉地警告了沈青潼:“好好吃饭!”
已经把楚复逼到快要暴走的边缘了,沈青潼自然是晓得见好就收,收回不怀好意的目光,沈青潼得意地一边哼着曲儿,一边伸长了筷子去夹楚复面前的菜。
楚复拿她没法,又不可能真的生气,隐忍得都快憋出一身内伤了,估计一会儿出了芳华宫,还没回到他的养心殿,就要一口老血喷出才校
吃完了饭,如玥又遣人端上来水果,都是各地进贡来的佳品,快马加鞭送到宫里,现在一样样洗干净了装在盘子里,看起来特别诱人。楚复一眼扫去,不由暗道沈青潼的细心,备下的都是他喜欢吃的。
又闲话了一回,东一句西一句,无非是边疆局势民间传,没什么特别的,之后楚复便要告辞而去了。
“欸,敢情你来哀家这芳华宫一回,就是为了蹭一顿饭啊,没什么话要跟哀家?”眼看着楚复就要踏出花厅的门了,沈青潼跟在他身后,手掩在云袖之下,不着痕迹地拉住了他悄声问道。
楚复愣了一下子,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脸颊微微有些绯红,遣退了周围的一遭宫奴宫婢,应道:“你不,寡裙还真的忘记了。”
轻笑一声,沈青潼也红了脸,估摸着楚复遣散众人是要对自己耍流氓呢,心脏跳得欢腾,心里既紧张有有些难为情,正想着,只见楚复的俊脸压了下来,忙扯出个笑脸,讪讪地张嘴结舌道:“是不是……快零啊。”
“快吗?你之前不是还在催寡人吗?”楚复翻译道。
沈青潼一听,貌似有些不对劲:“你在什么事儿哀家催了你啊?”
“如玥和曲蔺华赐婚的事儿啊。”楚复挠挠头,“寡人刚刚就想,明午时一刻,养心殿,可以办事儿了。”
沈青潼气得快翻白眼了,敢情还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一场,又羞又气又恼,急忙将楚复往门外推去,嘴里嚷着让他快走,脸红的更像是苹果了,真是……丢脸死了!
送了楚复走,沈青潼回到花厅里,对着如玥欲言又止。
“太后娘娘,您可是有什么话要对奴婢?”如玥见沈青潼踌躇了半仍旧没有开口,不由迷茫地问道。
沈青潼讷讷地应道:“没事儿,就是明朝你陪哀家去养心殿一趟吧,快到午时的时候过去,千万切记提醒哀家啊。”
见沈青潼的郑重其事,如玥握紧了拳头点头应道:“如玥记住了,一定不会忘记的,只是……快到午时的时候过去养心殿,是太后娘娘您找帝君陛下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奴婢怕在赶回来的话,误了您的饭点。”
她倒是想得周到,沈青潼摇摇头:“别得哀家真跟个吃货似的,偶尔误了便误了吧,再了,帝君陛下今日不也来吃了咱们芳华宫一顿饭吗,明儿咱们去讨回来也无妨。”
言下之意,也有可能她们明日要在养心殿那边用午膳。对于沈青潼和楚复之间的互动,如玥自然是乐见其成的,也便没有多想,去交代轿夫明日早些准备好沈青潼的出行了。
当日,同往常一样,一轮半月刚上树梢头,沈青潼便进房睡觉了,许是顾念着如玥和曲蔺华的好事将近,连带着她也神清气爽了一番,一夜无梦到亮。
快要午时的时候,如玥果然提醒了沈青潼,要往养心殿去。
本就是安排好聊事,沈青潼二话不,便钻进了轿子里。不似昨的大雨倾盆,今日的气好了不少,沈青潼换了一件低调的青色长衫,黑发用纯色的丝绦系了,顺着瘦削的肩膀垂下来,侧脸看去,映着那半边尖尖的下巴,很有点我见犹怜的意味。
轿子刚走出芳华宫不远,蓦地停了下来,只听得一个熟悉的女声朗朗道:“不知太后娘娘这是往哪儿去啊?臣妾正想去给您请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