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异族姑娘将甘甜的水喂进敲钟人口中的时候,敲钟人原本晦暗冰冷的心脏开始跳动。他爱上了这个美丽善良的姑娘,他默默的告诉自己,如果他能脱离苦难,他将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她,不再让她受到任何人的伤害……,咳咳~”
讲到这里,已经将近未时,魏依然从来没说过这么久的书,感觉口干舌燥,嗓子痛痒。
殷城向门外的树影望去,发现不知不觉中,自己竟然已经听了这么久。
“今日就到这儿吧。来人~”
一小宦走进厅来,“厂公。”
“饭菜是否备下?”
“回厂公的话,已经备下。”
“那就上菜吧。”
“是。”
魏依然本来想喝口茶润润嗓子,但殷城已经吩咐人传菜了,自己当然要有眼力劲儿了。
她起身一揖,“厂公用饭,那依然就先退下吧。”
“留下来陪本座一起吧。”殷城口吻平淡。
“啊?”
一起?
让我陪他吃饭?
那不本应是他对食的职责吗?
难道,他在暗示我什么?
不会一会儿就要问我从不从他吧?……
魏依然一时凌乱,连脸颊也跟着微微泛红。
若是他问,我该怎么回答?
不愿意?
为什么?
因为你是个太监?
那我会不会被他拉出去喂狗?
可若说愿意?
其实,……
除了他的身份,其他的也挺好的……
就是说话绕了点儿,行事怪了点儿,杀人又平静了点儿……
厅内有小宦将菜上齐,殷城发现魏依然红着脸颊,一会儿蹙眉,一会儿咬唇,难以掩饰的焦虑和纠结,神情着实有趣。
“魏姑娘?”
“呃啊?!”魏依然好像刚被召回了魂儿,慌乱的望着前方模糊的身影。
殷城坐在桌子的一端,“过来坐吧。”
魏依然小心翼翼的探路上前,在桌子旁边对殷城欠一欠身,“厂公,小女子一介布衣,哪里配与厂公同桌吃饭?嗯……,况且,之前送我来的轿子还在外等着,我若再不出去,连轿夫们,也没的饭吃了。”
殷城对旁边的小宦道:“去告诉外边的轿夫,让他们先回去吧。”
“是。”小宦退下。
魏依然:……
这回没退路了。
“魏姑娘似乎很不愿与本座同桌吃饭啊。”
殷城云淡风轻的一句,吓得魏依然连连摇头,“没有没有,小女子岂是不愿,只因身份卑微,不敢罢了。”
“不敢?”殷城双手放在膝头,嘴角一丝不显的笑意,“依本座看来,姑娘可是胆大的很。”
“啊?厂公此话怎讲?”
“本座执掌东厂已有五年,这五年里,只有别人送金送银,你还是第一个敢来跟我借钱的。”
原来指的是这件事?
魏依然羞涩道:“……之前,小女子是走投无路,被逼无奈。现在想起当时的情形,还不禁胆颤呢,想想自己真的是可笑又放肆。”
“我就那么可怕?”
魏依然一怔,又说错话了。
想哭……
“不是不是,厂公……您是威仪,令人敬畏。呵呵,怎么能说是可怕呢?”
殷城默默点了点头,“姑娘果然是心思灵活,舌灿莲花。”
见殷城没有生气,魏依然松了口气,总算是混过去了。
“厂公又拿小女子说笑了……”
“又?”殷城诧异道:“这又字从何提起?”
魏依然道:“厂公是贵人事忙,定然不记得了。小女子第一次见厂公的时候,厂公假做不识字,作弄过小女子。”
现在回想起当日的情形,殷城更绝有趣,他少有的在脸上浮现了似笑非笑的神情。
“其实,那并不是你见我的第一次。”
魏依然愣了一下,难道在我穿来以前,原主与他见过?
“呃,厂公莫怪,小女子自之前摔下山崖后,以前的事全然不记得了。连自己是谁,家在何处都不记得了?名字都是自己随意起的。”
全不记得?
殷城颇感意外。
“这么说,你原本并非听雅轩的人?”
“嗯,是听雅轩的掌柜从山下救了我,才有了今日的依然。为了报答掌柜,依然才在听雅轩说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