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崖畔青犀妖，青犀妖名唤阿宝。阿宝阿宝慢点走，我做你的好朋友。”

这首朴素的歌谣，李九从童年唱到了少年，从少年唱到了青年，从青年唱到了壮年，从壮年唱到了老年。他是天栾城之战幸存者中最小的一个，这首歌谣毫无韵味可言，他却唱了一生。他很希望有人能够继承这首歌谣，将它传唱下去。但他却没有后人，而世人，也无人愿意记住这首寡淡的歌谣。

在他合上双眼的那一刻，他依稀地回到了那一天，看到了那个记忆一生却再未能看到的身影。

“小小一只青犀魔，血统低劣的杂种。怎么？跑到异界来装大瓣蒜。也不瞧瞧你那个德行。”

说话的是瞎了一只眼的熊魔，满身黑色的鬃毛上挂着黑红的血块，脖子上一撮白色呈闪电状的绒毛轻轻地随风摆动。他的手里拎着一把板斧，上下抛飞着。在他的身后站着无数的魔族战士，他们的眼睛有些猩红，贪婪地瞧着对面。

整个天栾城已经化作一片焦土，这座庭院是最后一处战场。战场上是整个天栾城唯一还活着的九名儿童以及一只青犀妖。

听对面那个凶恶的怪物叫阿宝是青犀魔，九名儿童下意识地拉远了与阿宝的距离。他们恐惧地紧缩在一起。

阿宝感觉到身后的变化，眼睛里闪过一丝黯然。他没有回身解释什么，只是紧了紧拳头，对熊魔说道：“他们只是一些孩子。不能放过他们吗？”

熊魔用诧异地眼神瞅了瞅阿宝，调侃道：“小家伙？在这里待久你难道忘记了，我是吃荤的。这些小孩子的肉可是最嫩最可口的。”

说着，他似乎忍不住口腹之欲，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阿宝喘匀了气息，站直了身子说道：“按照魔族的规矩，俺向你发起挑战。如果俺赢了，你要放了这些孩子。”

熊魔把手搭在耳朵上，侧了侧头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阿宝挺直了腰板说道：“俺说，俺要向你发起挑战。如果俺赢了，你要放了这些孩子！”

“你们说说看，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好笑的笑话吗？”熊魔并不回应阿宝的挑战，反倒跟自己的属下调侃了起来。

“没听说过！”

“哈哈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

“统领别理这个小家伙，毛还没长齐就学大人们玩挑战！”

各种调侃附和的声音此起彼伏，显然群魔都把阿宝的挑战当成了一个笑话。

对这些刺耳的声音阿宝不为所动，沉声道：“俺听父亲说，魔族从来不畏惧挑战。怎么？你堂堂一名统领，连迎战的胆气都没有吗？”

“你说什么？”

熊魔双目一瞪，一股无形的威压铺面而来。阿宝拼尽全力，还是被这股力量逼的退后了一步。

“连我的威压都扛不住，还敢挑战。不自量力！”

阿宝执拗地上前一步，说道：“即便如此，俺也要向你发起挑战！魔族，不畏惧战斗。”

熊魔嗤了一下鼻子，说道：“你口口声声称自己是魔。但据我所知，在这个世界你们一直以青犀妖自居。”

阿宝不想解释这个问题，坚定地说道：“俺向你挑战，你只说敢不敢迎战！”

熊魔眯了眯仅剩的右眼，说道：“本来想看在同是魔族的份上，给你一条生路。既然你一心寻死，我成全你。”

他将板斧丢给手下，向前走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