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神策’里的温度突然下降了几分，离林芳最近的袁黎华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连带着酒意也散去了大半。手里的酒杯掉落到了吧台上，残酒溅起弄脏了她的衣服。她却一无所觉，愣愣地看着面前的林芳。尽管，她只看到了背面，依旧被林芳的变化吓到了。

林芳满头的青丝枯萎了，显得毛毛糙糙。原本白皙的肌肤隐隐地泛着青光，修剪整齐的指甲忽然长长长尖了几份。

田间挡在妇人面前，他可不希望‘鬼神策’发生打斗事件，尤其是两个女鬼之间的打斗。是的，这名新进店的妇人也是一名女鬼，一名刚刚新生的女鬼。

过了一刻钟，林芳并没有如众人预料般冲向妇人。一开始，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眼睛里充满了仇恨。膝盖都已经微微弯曲了，可就是没有迈出步子。田间看她双拳握的很紧，很明显是在努力地克制着厮杀的冲动。

慢慢地，她身上散发的寒气弱了下来，身体颤抖的幅度也越来越轻，眼中的恨意渐渐地被无奈和自嘲所取代。身体里失去的水分也似是补充了回去，满头的青丝再次变得柔顺光亮，皮肤也丰盈了许多。

愣了半天的袁黎华终于有时间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她小声地问闫寿：“小弟，鬼魂难道也是水做的？”

闫寿眨了眨眼，心说袁姐还真是心大，这会能问出这么奇葩的问题。他想了想，回道：“不是！鬼魂是精神体，这种变化只是按照生前的习惯自然为之的。要拥有血肉之躯，需要成为鬼族才可以。”

袁黎华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另一边，林芳终于动了，她缓缓地向妇人走去，她站在了田间面前。

田间识趣地让在了一边。他知道这架是打不起来了，索性回吧台准备桃花酿。

林芳站在了妇人面前，眼神平静地看着对方，说道：“你终于死了！”

妇人从站在这里，到林芳走到她面前，脸上的表情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大有一股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大将之风。听到这句话，她闭了一下眼，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是啊！比你多活了几年。不过总是要死的。”

妇人睁开眼，捋了捋原本就很是端庄的刘海。优雅地一转身，选了一张最近的餐桌。她从白色的小包里取出一块手帕，仔细地擦拭了一番椅子和靠近自己的小半块桌面。她坐了下来，认真地把帕子叠好，用过的一面全部折在了里面。将帕子放回小包的夹层，她拿出一只小巧的粉饼盒。打开来，拿出粉饼，准备补一补妆，似是想到自己已经是个鬼魂，补妆显得有些多余。她微摇了摇头，将粉饼放了回去，对着粉饼盒的小圆镜瞧了瞧。

小圆镜里什么都没有，她却似看到了自己，满意的点点头，合上粉饼盒，将粉饼盒放回小包，将小包放在椅子旁边。她看向了林芳，就似自己是主人一般说道：“坐！”

林芳笑了笑，对妇人的态度并不在乎，在她对面坐了下来，说道：“你还是跟当年一样！这样活着不累吗？”

这个问题触动了妇人的心弦，她微抬着头，思索了片刻。

“Waiter！点单！”

妇人回避了林芳的提问，冲田间招了招手，待拿到酒水单，低头看着单子，随口问道：“你喝点什么？”

林芳靠在椅子上，并未回答妇人的问话，而是看向田间说道：“帅哥，是不是忘了该说什么了？你家的规矩不会只对姐姐有用吧！”

田间礼貌地微笑着，双手叠放在小腹前，微弓着身子说道：“这个自然不会！这位女士，本店的规矩进门一碗桃花酿，出门一碗忘忧水，都是免费赠送的。点单前麻烦您先把这碗桃花酿喝了。”

妇人抬起头，这才注意到桌子上放着的一碗水。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奇怪的规矩，眉头微微蹙了蹙。她看向了了林芳，眼睛微微地眯了眯，隐有质询的意味在里面。

“怎么？怕我下毒？你都死了，忘了吗？”林芳用略带嘲讽的语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