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烛火熄灭。
郝芊芊盯着茫茫的黑,渐渐有了睡意。
慢慢阖上双眼。
亥时三刻。
窗外刮起了风声。
房门被一股风劲打开,推搡着发出吱呀一声。
风往屏风上扑。
映着惨兮兮的月光,屏风上显示出一个高大黑影。
郝芊芊依旧沉浸在睡梦里,听到动静皱着眉头翻了个身,将耳朵贴在枕头上。
突然,她的后脖子连着肩膀的那块肉被一只手死死拧住、拎起。郝芊芊瞬间惊醒,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对方立马松手,郝芊芊跌至在床上,后脖子上的痛一抽一抽,还未来得及缓解,一只手又从前面牢牢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提起来。
郝芊芊喉咙被梗住,死命拍打着来者的手臂。
借着芽白的月色,她得以窥见他的容颜。
相貌极其俊美的一个男人,脸色透着白纸般薄的苍白。
”莫…离?“
郝芊芊艰难地从嗓子眼里吐出这两个字。
对方冷淡着眉眼,没有任何回应。
他提着郝芊芊瞬步来到厨房,将她扔在地上。
甫一落地,郝芊芊就忍不住摸着脖子干咳。对方离开一瞬又拿着个东西朝她扔过来。
郝芊芊下意识地抬脚踢去,半空中发出轧轧的声音。
“做。”他道。
又施施然离开。
郝芊芊定睛一看,那不明生物翻身起来,扑凌着翅膀气势汹汹地朝她疾来,半边白色羽毛在月光中闪烁着银光。
郝芊芊对准角度又是一踹,将它脖子弯曲和翅膀一起拎起来,同时另一只手抓住它的脚。
恶狠狠地想:我奈何不了他,怎么可能还奈何不了你,一只笨鹅!
郝芊芊将它塞到空着的竹编篓子里。
厨房半边黑,半边隐亮。郝芊芊在柜子里摸索出火折子,嘴对着用力一吹,像是香烟一样,火折子头部亮起猩红色的点,隐隐有细小的火苗在燃烧。她点燃一根蜡烛,亮起橙黄朦胧的微光。
在这种亮度下,根本无法做菜。
切不切到自己的手指还是另外一件事。
她只身着一件白色单衣,脚踩白袜。夜色薄凉,风中带着微寒。郝芊芊打了个冷颤。
她将蜡烛摆在灶台上,移步来到门后,偷偷探头观察。
院子里很亮,郝芊芊能瞥清远处的景象。
月色倾泄如流纱,莹莹笼罩在一树梨花上。早时还是一树绿,这会一片白。微风轻轻摇曳,花枝轻颤,簌簌飘落几朵花瓣。
梨树下站着一个背对着她的身影。
衣袍没有委曳在地,而是笔直垂着。
有点奇怪,郝芊芊心里认知他和莫离长的有七分相像,但此时此刻,却怎么也想不起他的面容了。
她悄悄迈着步子欲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还没走几步,眼前突然多了一个阴影,完完全全罩住了她的身影。
”你去哪?“
声音低沉,富有磁性。
郝芊芊咽了口唾沫:“……夜有些凉,想找件衣服穿。”又看了一下脚,“还想穿双鞋走。”
对方侧开身子,“记得回来。”
郝芊芊试着往前走几步,回头见他还站在那里,抬起下巴赏着月,露出侧面干净锋利的轮廓。
她掐了掐自己手心,鼓起胆子问:“你是,莫离吗?”
西风冰冷掠过,梨树无声摇曳。
“……”
“我叫解千愁。”
.
小雀被噩梦惊醒。
她在被窝里轻喘着气,没过一会就觉得闷得慌,将自己的脑袋探出来。
屋里只有朦胧的月光,浮沉在窗边附近,纸窗上打下一道道阴影。其他人在一片昏黑中熟睡。
小雀蹑手蹑脚起床,轻轻掀开被子,往下盯着隐约的轮廓找到自己的鞋穿。她走到桌子边,拿起茶壶,轻飘飘的,往下一倒,一滴水缓缓滴落,发出嗒的一声。
她舔了舔嘴巴,眼睛不经意间往窗那边看去,突然瞥见有道黑影从左往右移动。
小雀揉了揉眼睛再看,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