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红色的符号，十分引鬼注目啊。

她轻轻一按，电视机一下黑屏，贞娘茫然了，无措地坐在那里。

怎么会这样？那些人消失去哪了？

贞娘乖乖地不敢有下一步动作。

过了一会，才来到秦歌身边，啊啊吸引她注意力，将遥控器递给她看，又指了指液晶屏电视机。

秦歌出馊主意道：“我记得有人在我耳边讲过，电器出问题，拍拍就能好，你要不要试试？”说完眼睛又低下来，看向平板。

贞娘看了看手中遥控器，又看了看她。

思忖了那么一秒，另一只手直接落下来，拍拍作响，没有反应，便使劲加大力度。

遥控器滋滋冒着烟。

贞娘的表情像是马上要哭出来。

秦歌闻到烟味，抬起头来看。

沉默了一会，想了想，起身直接走到电视机旁，摸索到一个开关，按下，电视机重新亮屏。

“就是不能换台了。”

贞娘回到沙发坐下，对着损坏的遥控器不知道怎么样才好，屏幕里的唱曲也不吸引她了。

恰时听到后面有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心一慌，就把东西塞到了沙发座底下。

郝芊芊洗澡出来后，见秦歌拿着平板聚精会神地看着，液晶屏幕里正放着某戏剧鉴赏频道，咿咿呀呀，百转回肠，忽然一阵鼓板响。

贞娘看得目不转睛。

只是，郝芊芊离近了去看，疑惑道：“贞娘，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比我自个儿泡澡熏出来的脸都要红。

贞娘羞惭地别过脸去，手纠结在一块扯着红裙上的布料。

郝芊芊一脸问号：“发生什么事了吗？”

鼻子嗅嗅：“好像有股什么味？”

贞娘默默从沙发座底下拿出已经分尸为两块的遥控器，放在茶几上，低垂着头。

郝芊芊：“”

“没关系，我再买一个。”郝芊芊安慰她说：“可能你对这还不熟练，用久了就好了。但是，下次还是不要这么做了。”

贞娘点点头。

天色渐渐晚了。

天晚晚饭。

毕竟某人答应了要包餐。

但是，以防万一，还是有一套齐全的装备。

郝芊芊换身衣服，准备出门，临走前特意嘱咐：“碰到自己不熟悉的不会的无法确定的情况，等着我回来处理好吗？”

一鬼一恶灵乖巧答应。

郝芊芊走到电梯，进去，按下一楼的按钮，又接着按下关的按钮。

只有她一人。

门即将合拢的时候，突然又打开，又合闭。

郝芊芊左眼皮开始跳。

电梯直直往下坠，电梯箱里的灯开始一闪一闪。

郝芊芊默默看向右手边。

呦，还是位熟人。

又见上面了。

那位对她翻白眼，并附身在她身上差点跳楼的女鬼。

这次见面倒没有白眼看人，而是一直踮着脚尖，见郝芊芊扭头看它，女鬼白眼往上翻，脚步悄悄挪移到角落里。

郝芊芊：“”

角色是不是换错了，该躲的人应该是我吧？

不过心里有些疑惑，只是单纯坐电梯下楼的话，直接一跃而下，岂不是更快？

一人一鬼各自占据一个角落。

十九楼下到九楼的时候，叮咚一声。

一位看起来模样三十多岁的女士穿着杏色的工装风衣走进来，看身形有些单薄，脚步虚浮，面色冷白，眼下青黑，嘴唇没有血色。

郝芊芊下意识地朝她脚下看去。

还好，有影子，是活人。

对方伸手按下负一楼的按钮，那儿是停车场。

在她伸手的时候，郝芊芊注意到她露出的一截手腕上，有一青紫色的印块，因为皮肤白皙，显得特别明显。

对方敏感地察觉到郝芊芊的视线，隐晦地小幅度地转头又扭脖子回去，将自己的袖子往下扯了扯。

郝芊芊抬起脸去看上面跃动的楼层数字。

灯又开始一闪一闪，女鬼慢慢靠近那女人的身后，手即将搭在她的背上。

突然被郝芊芊拿出的一张黄色符纸边角抽到了眼睛，有灼热的力量在眼底化开，于是连忙把手挡在眼前，退缩到角落里。

电梯灯重新恢复稳定的明亮。

那女人疑惑地看向郝芊芊以及她手中的符纸。

这符纸还是先前想带进玩本世界却没派上用场的。

郝芊芊的手举在半空中，故布神疑地道：“你知道的，这种情况，那种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哎，你要不要来一张？看我们如此有缘，免费赠送给你。”

女人默默盯了符纸一会，垂下眼拒绝道：“不用了，我觉得人比鬼更可怕。”声音细弱，仿佛嘴里含了一场大病似的。

郝芊芊将符纸收回到自己的衣袋里。

电梯停在一楼的时候，门开了。

郝芊芊没下去。

那女人低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世界里，没做出任何反应。

电梯抵达负一楼。

门开，女人走出去。

角落的女鬼紧紧贴着电梯箱壁走，欲跟那人而去。又突然被郝芊芊抓住了手臂。

本来眼睛受伤流出来了点血，这次是真的血泪飙出，流下一大窜。

但鬼不能怂。

她一只脚在外，一只脚卡在里，刚好卡在门中间。

女鬼呲着牙，脸上张着多处褶皱，低低恐吓道：“放手！”

然而狰狞的表情下一秒突然恢复正常，抬起另一只没被制住的手擦擦眼泪，鼻子忍不住跟随那股香味而去。

郝芊芊掏出了包子，在女鬼眼前晃悠着，跟她谈条件：“香不香？”

女鬼作为孤魂野鬼很久了，忍不住喉咙一动，缓缓吐出一个字：“香！”

“香就对了。”郝芊芊露出和善的笑容，“我跟你谈个条件行不行，你保护那女人一下，要是我满意了还能再给你一个包子，但要是被我发现你拿着东西不办事，还执意要害她跳楼，我就”

郝芊芊变魔术一样将包子消失不见，其实是它放到自己的系统仓库里，而后从衣袋里掏出一大把黄色符纸，凑近她脸边威胁道：“我就炸了你！”

女鬼害怕地使劲把脸往后移，挤出双下巴。

郝芊芊又补充到：“做恶鬼，符纸伺候，做个良鬼，请你吃个包子。你仔细考虑考虑。”

期间那女人去往地下车库的时候，耳朵察觉还有一个人的自言自语声，忍不住回头看一眼，见那电梯门还开着，灯亮，比周围晦暗的场景要耀眼的多。

那给她符纸的奇怪的路人，一开始手僵硬地举在半空中，见她回望过来，才动了动挥了挥手，嘴角挂笑。

真是奇怪的人。

王雅收回目光，继续朝自己的目的地而去。

郝芊芊看着那女鬼跟在那女人身后，女鬼又迟疑地回望她。

郝芊芊原本挥着的手做了一个往下抹脖子的动作。

郝芊芊重新回到一楼，来到小区附近的一家大型超市。

新的锅铲碗筷菜刀等厨房用具，加上一次性的塑料手套若干、口罩等，再去专卖店买上护目镜。

满满当当地提着回了家。

摩拳擦掌，准备干一件事，那就是给非人以外的生物做饭。

食材全部购买游戏商店里的。

第一次，先给她们做个最简单的尝尝。

六个番茄、四个鸡蛋，加一撮适量的龙须面，和一根葱。

食材看着外表正常，却写着恐吓般的说明，每一个说明都在警告人类不要作死误食。

郝芊芊自然全副武装，严肃以待。

戴上护目镜，戴上口罩，戴好一次性手套。

宛如在面对着什么生化武器。

但是先动手的时候，郝芊芊还是忍不住好奇心，将番茄切开，看看里面构造，与阳间的没什么两样。

顿了顿，将里面的籽全挑出来，放在纸上，抹平放均匀。

这纸还是从观鬼日记里撕下来的，自从参加游戏后，这日记本就被遗忘放在茶几上，垫在水果盘下面。

她将这纸放在阳台上晾干。

心中朦朦胧胧有一个想法。

做面的程序还是她惯常的那一套，只是番茄先切开再用开水烫皮，撕掉，而后热油下锅炒蛋，将鸡蛋炒得金黄香喷喷，松散开来，放上适量的盐和料酒，略微再炒一炒放进一盘子里装着。

重新热油炒番茄，再放鸡蛋两者一起欢快蹦哒，炒得差不多后加水，水冒泡后放入面条，小火煮着。

郝芊芊凝神专注地盯着每一步，却还是感到不可思议，面汤慢慢变成黑色浓稠的酱汁，面条渐变色，一端橙，一端红，中间橙红过渡色。

咕噜噜地冒着泡。

就像是黑色的岩石上流动着橙红色岩浆。

这究竟是什么黑暗料理？

可能是食材特殊的原因。

郝芊芊用普通木筷搅了搅，却立马熔化在里面。

但锅铲不锈钢汤勺没有变化。

最后番茄鸡蛋面呈出来的时候，整体油亮油亮，黑色的酱汁几乎将面条全遮盖在下面，厚厚一层。

郝芊芊头一次对自己的厨艺产生了质疑。

她拿出两个不锈钢的叉子放在碗里。

秦歌默默放下平板，牵着贞娘的手腕，忽悠悠地走了过来。

鼻子像小兽般抽动。

“好香啊。”

这香味郝芊芊着实没闻到，但也不妨碍她问：

“那，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