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年六月。
尹天丞最近这颗隐隐沸腾的新星即将面临冷却。
新剧热播正火着,男一号却被爆料私人感情的事,爆料的瓜主扬言道:你以为他胳膊受伤的事是因为在剧组太敬业了是么?不你们太天真了,真实的情况是某一姓明星和自家公司的女老板纠葛不清,一日两人从酒店出来恰好遇到被三的正主,对方有备而来神情激动之下朝划了手臂一刀。并附上了视频、医院单受伤证明。
资料齐全来势汹汹。
狠狠狙在尹天丞立的痴情王子的人设上。
随即涌起大大小小或真或假的传言,对家公司下水搅浑几张暧昧不清的图片被营销号转发有目击者同学等冒出来,指出尹天丞能走到今天都是靠吸不同金主的血。
表面的正牌的同时也是剧里的p女友在当晚发出一言:难以置信心已死遂遁号。
观众吃瓜吃的不亦乐乎,嘲也朝得干净利落,讽刺是是小白脸,吃着碗里的不忘同时看着锅里的。事情整整发酵了三四天,尹天丞即将要播出的综艺节目里的自个人影被一刀剪,谈好的几个代言也转瞬成空。
公关部提议道:要想洗白?不如求生?
全球神秘公司华盛欲打造一款野外求生比赛,以淘汰十进制为规则先是地区赛两两一组,十人一区,参赛选手要在无任何装备的情况下靠自身的智与体在危险的原始森林中度过七天通关后的人选再放到一些环境更为险恶的无人区去挑战。只要身体健康,在年龄限制之内,便都可以参加。
经纪人一听,当即拍板决定,不求前三,只求第一轮撑过,洗去小白脸的标签。抓住这件事炒一炒,也能回一波血。于是公司便对尹天丞进行了高强度的体格训练以及野外知识教学。
同时经纪人让他去公司上层某位耳边吹吹风。
一夜,尹天丞挽起袖子,露出小有健硕的手臂,肌肉薄薄地贴在骨骼上,当即对面的人双眼放亮。最后的最后,靠着资本运作,尹天丞成功和风评最为不错的影帝淮侨搭为一组,最有话题度。
初赛第一天。
直升机盘旋于一片绿海的上空,轰隆隆地响着。
尹天丞头罩被工作人员揭开,光线回拢的第一眼刚好与淮侨面面相觑,对方沉静的眸光带着寸寸重量袭来,他下意识地脸往左一瞥。与此同时,在机舱一方,弹出一个长方形的格子,里面两只金色的蜻蜓正缓缓振翅,黑漆而幽大的瞳仁清晰映照出尹天丞有些苍白的脸。
他一见摄像头,便条件反射地露出营业假笑。
弹幕齐齐刷过:
呕吐。
怎么有他啊?这是他的直播间?对不起各位,我要退了。
这是开播了吗?
给爷糊。
而到淮侨那边,都是齐齐簇拥着好帅一词。
我家男人不管什么年龄,都依旧帅破苍穹。
楼上彩虹屁精。什么你家男人,那是我老公好吗?
工作人员打开机舱门,风声卷席着狂呼进来,他探头看了一眼天色:“风向变了,两位抓紧跳吧。”
淮侨打在前头,身姿利落,与之绑定的金色蜻蜓紧跟其后。
尹天丞踌躇不已,脚有些发酸发软,他强装镇定,稍微往外看了一眼,当即头晕目眩,他僵硬地扯出嘴角一抹笑,对着镜头说:“感觉体腔里热血沸腾,我太兴奋了,要不讲个冷笑话冷冷?”
该不是不敢跳吧?
言行不一,莫名其妙,怂的一批。
尹天丞咽了咽唾沫嗓子,正打算又开口说些什么,身后的工作人员抢先道:“再不跳的话,大风就要来了。要是尹先生还不下定决心,要不我推你一把?”
“不用了,不用了。”尹天丞连忙说道。他深呼吸了三下,又三下,才闭着眼猛地一跃。
急速下坠时的风灌进口鼻里,将五官扯得变形,耳膜震得来回跳跃。
尹天丞的手伸向绑在身上降落装备的拉环,用力一扯。没有扯开,心瞬间就慌了。
靠靠靠,不会失灵了吧?
他连扯几下,眼下的绿意越来越靠近脸前,森林伸展的枝桠像是茂荣的绿毯,虽然深,却如海,接不住他急速坠落的身体,反而会让他摔得粉碎。生与死的速度让他突然爆发出一股大力,拉环被扯掉,脱离手中,同时飞向一旁振翅的金色蜻蜓,瞬间击中。
屏幕闪黑。
为数不多的观众齐齐打出问号:速度太快,发生了什么?
工作人员对着监控器宽大的屏幕皱着眉头。
“这玩意比顶配的无人机还金贵,记得找他公司报销。”
他熟练地输入一串乱码,备存的金色蜻蜓眼睛亮起红光,出库飞行,追寻目标而去。
回馈数据:目标暂且失联中。
尹天丞上一秒急得满脑子都是汗,这会终于可以放松地喘着粗气,急速的心跳渐渐趋向平缓。头顶往上,是一片阴影,盛开的伞面卡在枝桠缝隙里,他整个人被吊在一颗树下。
他往上伸了伸手臂,够不着。又看了看地面,估算了一下距离,心中权衡几秒,将自己身上的装备解开,人落地,没保持正确姿势,摔扭了一只脚踝。
祸不单行。
尹天丞瞄了一眼手上唯一可以戴上的装备形状酷似手表,是与直播器联着的定位装置,上面浅绿色的屏面,显示小红点远在天边,信号中断。他小心翼翼地左看右看,没见金色的影子,才终于脱下伪装,骂着粗话,向节目组、经纪人、网友等一批人一一开炮。
甚至隐隐怨怪淮侨,跳那么早干什么,这下好了,两人都分开了,什么时候才能汇合。
他一个人,呆在原始森林里,孤立无援,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老实说,有点害怕。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密林中好像还有他的隐约回音。
发泄完毕后,尹天丞理智上线,他扳了一块木枝当拐杖,脑海里在回想,第一步要干什么?
对,是寻找水源,然后再建一个庇护所,日常要找满足自身需要的食物,撑过七天。
他见所有的植被,都是一样的茂盛,也没有辨别出教练硬塞在他脑中的那几种含水量较为丰富的植物,地上也没动物的足迹,无法判断水源在哪里。
尹天丞茫然地站了一会,最后随意挑选一个方向走。
默默祈祷一下否极泰来。
路越走越昏暗,他偶尔抬头,能看见只露出一隙的天空闪过五彩的朦胧影子,堕入消失在厚厚的云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