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日,我难得起个大早,让糯米简单的给我打扮了一下,就去拜别母亲。到时父亲刚走,母亲也是刚收拾妥当,看到我,很是惊讶,待我说明来由,母亲也觉得好久没去慈恩堂看看了,想让小厮单独备一辆马车带我一同去。那怎么行,我突然想起前两天御史大夫夫人貌似给娘下了请帖说是这两天,好像就是今天她要带着女儿来我家拜访。娘知道我一向最不喜这种应酬,所以我顺笔成章的把娘留在了府里,自己端着一副淑女的模样,端庄得体的走到府门前,深吸了一口雨后清晨新鲜的空气,跟着哥哥们坐进了马车。
“早,大哥、二哥”进入马车坐定,我把韦帽拿了下来,好心情的和哥哥们打着招呼。貌似已经好久没有和大哥、二哥一同出门了,想想上回一起出行还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大哥还是那般的沉稳,微微点了一下头,发出一个鼻音表示他听到了。可能是一会儿要去做的事情让二哥很期待,他难掩兴奋,嘴都快咧到耳根子,摸了摸我的头,愉快的嗯了一声。
“糯米,一会儿到了慈恩堂你和红豆先进去,记得和福伯、张妈说一下,虽母亲不会过问,但还是做好万全准备为好,稍晚点我们过来接你们,记得把准备好的纸墨和糕点拿给小豆子他们”我细细的安排着。
“嗯,放心吧,小姐,糯米都记下了。”坐在我身侧的糯米很是认真的点头答道。
糯米是我从外面捡回来的,那年我五岁,母亲带我去外公家探亲,路过一条窄巷,见一个皮肤黝黑发亮的粗旷醉汉对一个女孩儿拳打脚踢满口谩骂,估计是经常挨打,女孩儿用手抵着头,只是嘤嘤地哭泣并不求饶,我听到声音好奇的透过窗帘看过去,一切都看得真切,看的心很疼,央求母亲停车想去制止那个粗汉,母亲本也是个软心肠的,带着我下车,最后我们把这个女孩儿从那个男人的手里买了过来。那个男人是女孩儿的继父,女孩儿的母亲活着的时候,她过的还算顺遂,后来女孩儿娘生弟弟的时候难产死了,大人孩子全都没有保住,继父觉得都是因为她,她是一个灾星,要不她娘也不会被休另嫁,他也不会失去妻子和自己的孩子。自此她的继父就喜欢上了喝酒和殴打女孩儿,被解救的女孩儿本也比我大不了几岁,自愿为奴为婢要求报恩,母亲看她也是心疼,于是就收留了她,让她做我的贴身侍女,也算是为我多添了一个玩伴儿。为了彻底让她忘了以前的噩梦,我给她起名叫糯米,像糯米一样坚韧不拔。糯米也很感念我与母亲的恩情一直在我身边照顾我,保护我。
“二哥,如果到了申时你还没有回来,那我和大哥就先回府了,否则回府太晚,母亲会挂念。如果父亲要是问起,就说我难得出府,你们便带着我在街上转了转,刚好碰见墩子哥把你约走了,可好。”我想了想对大哥、二哥说道。
二哥嗯了一声,夸我想的周全。大哥虽一路未曾言语,但我知道大哥是默许的。就这样二哥半路兴奋的先下了马车,我们把糯米和红豆送到了慈恩堂,后出发去了赏诗会。
“少爷,到了。”就在我胳膊揖着窗菱睡的正香的时候,身子突然受外力影响一晃,被惊醒过来。还好大哥及时扶住了我,没有受伤。大哥的小厮书心在帘外出声言道
“嗯,知道了。夕儿,你在车里收拾一下,我在马车外等你。”大哥扶我坐稳,对外应了一声和我说道。
“恩,好的,大哥。你先下去吧,我收拾好了就下去。”我朝大哥微微一笑,把糯米给我准备好的包袱从小匣子里拿了出来,等大哥掀帘出去之后我迅速把身上的衣服换了下来,简单的为自己绾了一个发髻并用一只上好的墨绿翡翠簪把它固定好,给自己的脸涂了些灰粉,把眉毛用眉刷加宽了些许,让自己看起来更像男人。
“大哥,我好了。”我掀开车帘,像兔子一样跳下马车。
“嗯,走吧。”大哥在马车前回首看了我一眼,对我跳下马车的动作有些无奈,但也没说什么,转过身示意我跟上他。
“小姐,你这一打扮还真有三分像咱家二少爷。”凳子跟在我身后,悄声的靠近我小声的对我说道
“那是,咋说也是一个娘亲生的”我打开折扇掩住嘴巴,调皮的冲凳子眨了一下眼睛,嬉笑的说道。为了这个赏识大会,我特意把压箱底舍不得用的折扇拿出来冲排场。
走过了一个很是古朴、书香味很重的长围廊之后,就有小厮向前接过书心递过去的请帖带我们走进迎宾厅,就见里面已经来了不少富家贵公子。
“宇辰兄,你终于来了,就等你了。”一个很磁性好听的声音把我四处张望好奇的眼眸吸引过来,朝声音的方向望去,就见一个和大哥年龄相仿的英俊公子朝我们走来。
“多允兄”见来人,大哥优雅的回了一礼,很是温和的说道。
“怎么这么晚,就等你了”被叫做多允的男人抬起手用力的拍在大哥的肩膀上,看得出来俩人私交不错,要不也不能有如此亲昵的动作。可能是我赤裸裸毫无掩饰的打量吸引到了对方的注意,那个叫多允的男人把目光转移到了我的身上,带着疑问看向大哥。
“我是宇辰哥哥的表弟,大家都叫我夕家小三”我抢在哥哥开口之前说道,毕竟这里是古代,作为千金小姐要随时注意自己的清誉。
“夕家小三,初次见面,幸会,宇轩呢,怎么没和你们一起来,我可是听说他被你家老爷子给训了,本想着他今天会来呢”多允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不在纠结望向大哥笑着问道
“二哥本来要来的,中途遇见熟人有事儿就下车了。但是这是个秘密,还望兄长不要说出去才好!”知道大哥不会说谎,我抢礼貌的拜托道
我一直在抢大哥的话,梁多允不禁多看了我两眼,微皱了一下剑眉,看向大哥,看大哥并不在意,也洒脱的不再追问。
“少爷,时辰差不多了,刚才周管家来报说邀请的各家公子差不多都到了。”还想和大哥说什么的梁多允,听到小厮的禀告点了一下头,邀请大哥和他一起组织这场诗会。
大哥看向我,似是询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我摇了摇头,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这种抛头露脸的事情还是不要了好,我只是好奇想来看看,什么作诗作对的事情那都不是我的强项。我很懒,低调做人才是万全的上上策。
“国为兄,听说夕大人已经知道夕家老二在书院出丑的事情,这会儿还没见他来,估计肯定在家受罚下不了床了。”才走出弄堂,就听身后不远有一行人边往大堂走边似叙聊着家常般带着嘲弄的口吻说着。
“这还不都是你的功劳,知道李家老头和夕大人不和,特意说给李家那个小傻蛋听,让他回去传话。”就见被大家簇拥位于中间一个身穿紫衣华服,手拿一把只在手里来回摇晃并没有打开的金镶折扇,长相不错的男子抿嘴似是浅笑的说道
“这还不都是为了给你出气,谁让那个夕老二不知好歹每次都碍咱们的事儿,让咱们丢尽风头。”之前说话的那个在紫衣男子旁边的人自觉这件事儿自己做的特别的出彩,自然得意的晃着微显发胖的身子显摆道
“国栋这事儿办的好,夕家老二那个碍眼的坏了咱们多少事儿,这事儿国栋做的好,估计夕家那样的门第,夕大人不把他屁股打开花都算便宜他的。”紫衣另一边一个长相像竹竿的男子一脸坏笑,满脸猥琐的说着
刚走出大厅,我这是听到了什么,这几个人说的是二哥吧,我回头看了几人一眼,这几个人我一个都不认识,原来二哥被父亲训不是意外是被人算计了,我望向那三人,眼里愤愤的冒着火。
“原来少爷是被那几个混蛋算计了”还没等我说,一直跟随我出来的凳子非常愤怒的气鼓鼓的握紧拳头说道,太生气了,真想现在就去找少爷,找个安静的地方把这几个坏蛋揍一顿。
“他们是谁?”看着凳子这么生气我反而不那么气了。我疑惑的问。二哥的为人我是很了解的,虽然行为有时候会有些乖张,但他不会无缘无故欺负别人。
“刑部尚书的小儿子户部尚书的庶子京兆府尹的独生子他们平时总是仗着自己的身份欺负同窗,调戏少女,被少爷撞见好几回,也收拾了好几回,没想到他们不但不知悔改还设法算计少爷,真是皮子痒了,还想挨揍。”凳子愤愤不平的说,想着回头一定要告诉少爷,收拾这帮不好正业的纨绔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