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首看周青竟未格挡左手刀,反而直刺自己右手。心中一动,想要右手挥刀挡掉长剑,左手刀即可直取右膀。右手刚想挥刀,不料手腕竟传来刺骨疼痛,心下大骇,长剑尚未及身竟能刺穿手腕,莫非是剑气?
慌乱中,又看到左手腕也被刺中。两把长刀也无力再握,竟自掉落。刚想后退,长剑已然架在肩上,对方这几招剑法飘逸不定,自己竟毫无还手之力。心中一叹,索性闭目等死。
“快让他们住手,我等押镖运货以和为贵,在下亦不愿多伤性命。”
匪首闻言,如聆仙音,忙叫道:“都住手!”
绿林多是结义兄弟,相互间感情颇深,眼见老大被擒,只能各自收手,退出几步与镖师们拉开距离。
周青见众劫匪已然停手,自己这方也无人受伤,便抽回长剑还于鞘中。劫匪中走来一人,扶着匪首坐下,随后脱下长袍,切下两袖裹住他两手伤处。
周青见一切停当,问那匪首道:“现在能否告知阁下大名?”
匪首见周青仍一脸和气,心下惭愧,不敢再做隐瞒,扯掉面巾说道:“大名愧不敢当,贱名林通。”
“哦?可是邢州向阳山林大寨主?”周青惊讶道。
“正是区区在下。”
“林大寨主不在邢州待着,怎么跑到江南东路来了?”
“周大侠有所不知,此事说来话长。那北胡往年只在北方边境侵扰,今年竟一路进犯到邢州。其中有一伙胡人打听到向阳山易守难攻,率军围困,后欲与我合作,由他们驻扎向阳山,让我等为其卖命。
林某虽是山匪,劫富济贫做得,汉奸却万万做不得。我等被胡人围得没法,能吃的吃完,只能突围。寨中弟兄八百一十三人,突围出来的只有三十七人。”林通说完又长长叹了口气。
“林大寨主高义,在下十分佩服!”周青早就听过向阳山林通的大名,江湖风评甚高,说他善使双刀,为人仗义。再听他说出事情缘由,当即向前深揖一礼。
“周大侠谬赞了!我等不过靠山吃饭,虽不敢为非作歹,却也不曾造福乡里,哪值周大侠一拜?”林通慌忙侧了侧身,自谦过后又接前言说道:“咱们来此意欲投我结义兄长,他在此处茶山打下一片基业,只是突围时所带钱物甚少,一路吃食,所剩无多。如此落魄前去,怕落了脸面,所以才寻得此处,做些无本买卖,准备捞些好物件再去投靠。”
“那茶山在北边,阁下已然绕过了。”
“我等来此已有半月,早已打听好路线,因怕人小觑,故意绕过茶山。”
“阁下兄长可是梁兴龙?”
“正是。”
“在下与梁寨主亦多有交道,其为人豪爽,相信不会因此轻视。”
“兴龙大哥自不会小瞧我等,只怕其他人说三道四。”
“莫要杞人忧天,阁下此等节义岂会有人轻视?若果真受气,便来寻我,信宁镖行自会虚席以待。”
林通听完,忙起身作揖道:“江湖盛传大小双周慷慨好义,今日得见小周大侠,方知盛名之下无虚士,只可惜无缘得见令尊。待我安顿好众兄弟,一定前去拜见。”
“在下扫榻以待。”周青抱拳道。
“我等这就前去茶山,周大侠,咱们就此别过。”
“且慢!”周青说罢径直走向镖车,打开坐垫下的暗箱,拿出一个包裹,递与林通,说道:“此番随行所带,只有这五十两黄金,也是恰值分行年末归纳,林寨主莫要嫌少!”
“这怎么使得?”林通推手道。
“怎么使不得?林寨主莫要推推搡搡,让人笑话。”周青硬塞到他手中说道。
“好!大恩不言谢,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说罢一挥手,领着众兄弟奔茶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