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站在高处,看见万物披着月华,清晰的轮廓尽收眼底,但下了山才发现,被茂盛的树枝所笼罩的地面,除了偶尔透进树枝空隙的丝丝缕缕的光亮,地面上基本是一片漆黑,看不清任何道路。
从山顶走到山脚,我在黑暗中前进摸索,不知摔了多少个跟头,才找到和兔熊一块住的那个山洞。
跌跌撞撞中,像男人一样从脑后高高束起、梳成马尾的头发,已散落下一小半,凌乱不堪地遮住大半个脑袋,衣服也被划出了好几道口子。
在山洞中间靠外的地方,依然像往常一样升起一堆篝火,火舌活泼地跳跃着,烘托出一片温暖的气氛。兔熊坐在火堆旁,一动不动,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蓝色光晕。
我深吸一口气,按压住看见兔熊的一瞬间,从心底涌出的浓烈的委屈和怨恨,强装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快步向山洞中走去,目光却不敢落在兔熊的身上,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的伪装就土崩瓦解。
“谁?”还未走到山洞旁,兔熊的声音便警惕地传来,如洪钟乍响,吓得本就心虚的我,双腿不由自主地抖了三抖。
“我。”我低声道,明明是他背叛了我,可不知为何,应该理直气壮的我却像犯了错误的孩子一样,心虚胆怯,连说话都是一副底气不足的样子。
蓝色的光晕在兔熊听到我的话后倏地消失不见,他转过身,一脸猝不及防的惊喜。或许是转得太急闪了腰,看见我的一瞬间,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用右爪按住了自己的腰部。
“你去哪儿了?有没有碰到什么坏人?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兔熊一脸担心的望着我,说话间,他的目光已将我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好几遍。
他的话,让我想起了自己在红衣女子们的逼迫下绝望至极,最后拽着女子同归于尽的一幕,一股浓重的委屈涌上心头。爱便是爱,恨便是恨,爱恨分明的我努力做着自己从未做过的事伪装,然而这层薄薄的伪装是如此脆弱,脆弱到一旦说出真相就再也遮挡不住那或爱或恨的极端凌厉的光芒。
为了不忆事伤情,也为了不将我们之间那层维系友谊的薄薄的窗户纸捅破,我深吸一口气,勉强将这种情绪压下,故作毫不知情地道:“哪儿也没去啊,什么事也没有。”
兔熊显然不相信,他目不转睛地望着我,俨然一副要用不容置喙的目光逼我说出实情的样子。
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从心头升起,让本就矮小的他在我心中的形象更加渺小可怜他的伪善让我无法抑制地深深鄙视。
“你若不想说,就不说。只要你没事就好。”沉重的叹了一口气,兔熊怅然若失的道,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想法,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脸上失望的神色似乎并不比我少。
不知为何,见他如此模样,我竟有一瞬间的茫然无措,像我冤枉了他,亦或者被背叛的是他,而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