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躺着吧,看你伤也不轻。”秦兰挥了挥手里的锦帕,出了屋子。
卿嫣又倒下去,转头看向站在榻的几张年轻面孔,小雁就这样没了,但她又有什么错呢?不过是被人支使着,过来办了一趟差而已。
在这宫里,人命就不是人命。
她冷笑,总会有报应的。
“对了,权公公呢?”她小声问。
“权公公受罚了,现在还关着呢。”婢女小声地答。
权和也当替罪羊了!卿嫣打量这婢女,小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梅玉芬。”婢女抿唇一笑,弯腰拿了双鞋过来,轻声说:“姑娘起来用膳吧,牡丹园里有自己的小厨,单给姑娘做。”
卿嫣扶着她的手坐起来,柔声说:“辛苦你了。”
“不辛苦的,我去端过来。”玉芬扶她到桌边坐下,快步出去。
卿嫣看她,长得清秀大方,应该有十七八岁了,小雁都是二等婢女,这女子应当也是个一等,二等的吧?
见她盯着玉芬的背影看,另一名婢女过来给她倒了碗茶,轻声说:“玉芬姑姑原本是梅园的管事,现在调这边来了。”
原来是管事,难怪看上去稳重多了。
那权公公,会罚得很厉害吗?虽然相识不久,但无缘无故因她而受难,卿嫣心里全不是个滋味。
小珍珠从窗外飞进来,落在她的手边。
“臭东西,你死哪儿去了?”卿嫣一见它就来气,这么贪玩,还回来干什么呢?
“这是姑娘养的雀儿啊?”婢女笑着说:“姑娘睡的这两日,这小雀一直守着,赶也赶不走,喂它东西也不吃,白天就一直叫,晚上还给你用翅膀扇风,怪可怜见的。”
小珍珠又啾鸣两声,跳到了她的掌心,嫩红的小嘴在她的手腕上轻轻地蹭。
“这小东西真有趣,真通人性啊。”婢女们都围过来看。
“劳烦你们,给它拿点小米,拿碗水来。”
卿嫣把婢女们都支开,捧住它,往脸颊边蹭。小珍珠展翅,来抱她的脸。
“守着四哥也行,他的伤怎么样了?”她小声问,听它答了,才轻叹道:“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和他见上一面。”
“要见谁啊?”君博奕的朗笑声从外面传进来。
卿嫣赶紧放下了小珍珠,抬眸看去,君博奕身后跟着的人,不是卫长风,又是谁呢?
“术师。”她一喜,起身迎上前去。
“公主。”卫长风作揖,脖子上还缠着白布,精神还是不好,尤其是眼睛深深凹陷,一看就是没睡好。
“伤还没好吗?”卿嫣踮脚看他的脖子,伸指想触。
卫长风赶紧退开两步,垂手站着。
这是顾忌君博奕!
“你们聊。”君博奕笑笑,转身走到门外,去逗在门口跳动吃小米的小珍珠。
屋子里只有两个人了,卿嫣才委屈地说:“小珍珠那天去找你,怎么一去就是一整天?”
“它没来啊,若它来了,我怎会不知你有难?”卫长风眉头紧锁,低声说:“那日你争棋,我就在星宿宫中等你的消息,结果它一直不来,一直听到你赢了,我才放下心。”
“啊?”卿嫣愣住,这是怎么回事?小珍珠这几日到底跑哪里去了?带回来的那几手棋,到底是谁告诉它的?
“你的伤怎么样?”卫长风拉住她的手,把她往怀里轻轻抱来。
“好多了,幸亏……”
“真是阎晟赶去救你吗了?”卫长风压低声音。
“我胡编的,也不知道是谁,或者是高陵卫的仇人吧,反正是他们斗,不要理他们了。”卿嫣胡乱编了几句,拉着他坐下来,要看他脖子上的伤。
君博奕转脸看来,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太子殿下为何在门口站着?”梅玉芬端着食盘过来了,见他在此,赶紧行礼。
“哦,带术师过来看看。”君博奕温和地笑笑,轻撩锦袍,迈进门槛。
刚贴近的二人又赶紧分开,互相看了一眼,各自坐到一边。
梅玉芬是宫中老人,明知这气氛不对,也装成看不到,听不到,只把食盘放到桌上,招呼卿嫣过去吃。
“你用膳吧。”君博奕在一边坐下,接过婢女奉上的茶水,吹着茶末,低声问:“青珂,你那日回来时,脚上还有一方锦帕,那帕子是阎晟给你的吗?”
卿嫣拿筷子的手一抖,当时侍卫们来得突然,她根本来不及丢掉帕子,在路上又昏过去了,这帕子落到君博奕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