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她们干什么?”卫长风不解地问道。
“我想听听她们家的事,好奇。”小十抿唇笑。
“你呀。”卫长风宠爱地指了指她的额头,命令道:“快坐下批折子,这些由你亲自批。我为你们父女两个劳累了这么久,也够了,登基以后统统自己办。”
“都不想登基了呢。”小十嘀咕着,在一边坐下来,翻开了折子,打起了哈欠。
“没睡好?”卫长风摸了摸她的额头,有点儿烫。
“嗯。”小十点头,轻声说:“我让傅石沐去处理南月府门人的事了,把那些讨厌的人统统赶走,免得以后拖南月府的后腿。”
“嗯。”
卫长风点头,这事他一直想办,但南月脾气暴躁,很维护那些跟了他十多年的老属下。
所以这事由小十干最好,他再暴躁,也不敢对皇帝媳妇儿指着骂。
“还有一件事……”小十说着说着,额头低下去,靠在书案上睡着了。
“怎么回事,就困成这样。”卫长风长眉紧锁,摸了摸她的脉搏,把她抱起来,放到了里间的贵妃榻上。她睡得很熟,呼吸均匀。小巧的鼻头轻轻翕动,唇角还勾着半弯笑,像梦到了什么好玩的事。
“这丫头,昨天有多疯。”卫长风怜爱地摇头,给她盖好锦被,继续去批折子。
午时之后,京城中突然热闹起来,各大勾栏院中最美的女子都被官兵强行带了出来。
老鸨们不敢抗旨,眼睁睁看着摇钱树登上能容载五六人的大马车,被送去城外。
老百姓挤在街头,追着二十多辆马车看美人。
“看,那个就是去年的花魁。”
“还有那个,那个是六姑娘,能反手弹琵琶。”
“那是刘将军的红颜知已……”
“连这个你也知道?”
议论声中,也有女子的骂声。
马车上的女子或者满脸释怀,或者愁眉不展,还有人搔首弄姿,冲着人群得意的笑。
上官莺和安然被带到了一辆小马车前,互相看了看,不解地问办差的人。
“我们去哪里?”
“到了就知道了。”侍卫推开马车门,催二人进去。
安然秀眉轻拧,转头看向人群里,一篷白发正轻轻晃动。
上官莺看了她一眼,了然地笑笑,率先上了马车。安然握了握拳,也猫腰钻上了马车。
“你说,不会是某位大人看中了你我,要同时收了你我吧。”上官莺娇笑道。
安然不出声,俏脸紧皱。
“若你我得同侍一君,你说可怎么办哟?”上官莺抚了抚发间的珠钗,肩膀笑得一抖一抖的。
安然抬眼看来,冷冷地说:“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不必出言挑衅。”
“走着瞧啊。”上官莺一笑,掀开马车帘子往外看,看这方向,不是抵达各个官邸,而是……皇宫……
她眼睛一亮。
“安然,你猜,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上官莺转过头来,笑着问安然。
安然柳眉轻蹙,往马车外看去,淡漠地说道:“不知道。”
“听闻当今王后喜欢看蔷薇花海,于是皇宫内外种满了蔷薇树,你看这路边上种的都是西府蔷薇,盛开时如火焰一般热烈,整个京城中,也只有这么一条路,通往一个地方……”上官莺眉眼中全是笑意,柔声说:“我想,莫不是想让你我在女太子登基之日献上琴艺歌技?”
“你弹得很好吗?”安然有些不耐烦地问。
上官莺脸色微变,随即嫣然一笑,“安然姑娘你琴技好就行了。”
“安静点吧。”安然转过身,背对着上官莺坐着,满脸的不耐烦。
上官莺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会儿,轻轻地笑了起来,“我其实有个妹妹,也是你这样的古怪脾气。那年被人抄了家,我和妹妹一起被带进了营中的妓馆,一呆就是三年。其中滋味,无法与外人说。后来遇上王后取消了官妓制,放我们离开。妹妹比我娇美,有位将军看中了她,让她做了妾。说是妾,但毕竟有这样的经历,在将军府里抬不起头来,日日被人取笑。也因为不能生养,她没多久就被将军冷落,任她在府中自生自灭。我去看她的时候,她已经瘦得不成人形,拉着我的手哭,说不该进将军府……”
安然转过头,静静地看着她,淡漠的神情已经有些松动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