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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7 玩偶灵(下)

唐太宗继位之时,中原战事已然结束,民间也有了足够的时间,能够休养生息,各行各业百废待兴,而到了春季,更是忙的面朝黄土背朝天,更是没了时间,基本都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这时,农家,家家户户正是农忙之时。小孩在家得不到大人的陪伴,江南便兴起了玩偶之风,大部分有钱人家,都会买一只玩偶回家,给家中的小姐公子们当做陪玩。很巧,那时,我进入了一家还算是富裕的家庭。

家中住着妻妾三五人,子女七八个。我是被他们的爹爹,下江南时,被带回来,送给他们的礼物,而恰巧,我被分到了五小姐苏沅的手中。

刚开始的时候,她待我极好,吃饭要我,睡觉要我,连出去听戏,也会带我前往。

那时,我感觉到了无比的快乐,因为我被人需要,离开了我,她就失去了玩伴。

苏沅,身为五小姐,但,生母却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通房丫鬟,一次在老爷喝醉酒后,半醉半醒间临幸了。所以,她的身份也比较低微,身边除了护住自己,只剩下勾心斗角了,而她为了活着,一直做小伏低,看的我见犹怜,心里不由有了怜惜之情。

直到一次,他的弟弟看上了她手中的玩偶,也就是当时的我,一心想将我抢了去,而她为了护着我,生生的被她的弟弟踹了几脚,踢下了河,本就羸弱的身子,差点就一病不起了。

而他的弟弟,因为是嫡子,只是被父亲训斥了几句,便不了了之了。而对于她的病情,却不曾表现出一丝关心迹象,直到大病初愈,也不曾来安抚过她一句。

但她依旧努力的活着,每日学习女红,看书习字。看着她这般模样,我有些心疼,为了她,我竟想出,等她及笄之时,要为她找个能护她周全一生的男子。岁月就在这般冷嘲热讽勾心斗角做小伏低的日子里流逝。而我的样子也早已经破烂不堪,全身上下都满是补丁,虽丑了些,但却感到无比的幸运及幸福。

好不容易到了及荆之时,她一袭白衣飘然而过,虽是通房所生的庶女,但模样却十分大方自然,一点不矫揉造作。一时间,一场及笄,让苏沅风光无限。

而也是这场风光无限,将她吞噬的一干二净。

第一次尝到了众星捧月的感受的苏沅,似是忘却了自己是谁一般,大肆的参加诗会,在各处都大放异彩,时常在外交流琴棋书画,而将我彻底遗忘在了床上。

一次醉酒回家,看着依然在床上躺着的我,满身补丁,竟嫌弃我配不上她。说我是个没用的丑陋破败的娃娃,一气之下,双手揉捏着我的全身,将那缝在我身上的细线撕扯开来,一团团的稻草,随着裸露出来。“果然是个低俗玩意,这般东西,怎能配上我如今高贵身份。二皇子可是答应了我,若是与他一起,定能期许我大好河山。小雨,进来,把这粗俗无比的腌臜之物,拿出去烧了吧,省的,碍了我的眼睛。”

小雨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小姐,这可是,您最喜欢”

“哪有什么最喜欢,不过是没得选罢了。本想着,拿着这娃娃,吸引来了大房那边的嫡公子,我受了风寒,爹爹能疼惜我一分,但这没用的娃娃,竟这点事情都做不好,留着何用?”

“可,小姐,他身上的补丁,不也是你亲手,一针一线修补好的吗?”

“呵呵,修补?不过是那些贱人,让我受到委屈后,我对他们的嫉恨罢了。但如今,都不需要了,今日二皇子与我把酒言欢,明日,二皇子就会来家中登门提亲,如此腌臜之物,留着只会污了二皇子的眼睛。快把这东西拿去烧了。”

苏沅说完,便将我丢到了门口。让侍女拿去烧了。

我竟不知,我用意念牵引着苏沅与二皇子的相遇,竟然成了我落寞的终点。最终,侍女拿着我残破不堪的身子,丢尽了柴房。在柴房中待了两夜,直到第三夜上半夜时,才从来柴房的小厮们口中得知,苏家的小姐嫁入了二皇子府。我叹息了声,她终是得偿所愿。但随着后面的话音传来,我竟心中大快。

嫁入二皇子府的是三小姐苏阮,不是五小姐苏沅。当时,我像是报了深仇大恨一般,心里的不平渐渐放下。闭上了眼,等待着被当做柴禾烧掉的那天。

夜,很是凄凉,在苏沅得知,侍女小雨没把我烧掉,而是丢在柴房后,苏沅大怒,趁着夜间没人,匆忙的来到了柴房,将脏兮兮,破败不堪的我捡了回去。

来到苏沅的院子,只见,一条长凳之上,已经躺着了一个背部满是干涸血渍的侍女,头发散乱,血腥味随风而飘。

苏沅将我摆在侍女的后背,用黑线将我捆在上面,一根黑色铁钉,直接朝着我的胸口,连接着侍女的背脊插来。侍女已经没有鲜血流出,而苏沅嘴上的狂笑,癫笑,疯笑,怪笑,我却记忆犹新。

笑着笑着,苏沅倒在了地上,我也慢慢的没了意识。当第二天醒来之时,已经躺在了乱葬岗,树荫密布,一群群黑压压的乌鸦冲袭而来,将周围被丢弃的草席用嘴挑开,大口的撕扯着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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