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宁舒正想再问点什么的时候,却见金角大王掐指念叨了些什么,又抬头看了看天,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也不和宁舒继续废话,飘到溪边,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卷丝绸方巾,浸了清澈的溪水,朝他头上的小金角擦拭。
左三下。
右三下。
最后还斗转了一圈,像极了原来城里富商打油盘核桃的样子。
那小金角被擦弄的锃光瓦亮,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宁舒只觉得那些以前在陈山海府里见过的大块马蹄金也不如金角大王头上的金色来的纯粹,不仅纯粹,还带着灵气,像是活物一般。
真想摸一摸。
宁舒不仅敢想,而且还付出了实际行动。
昨晚他趁金角大王酒酣时探出了罪恶的双手,没曾想到还未碰到时,手上便出现了一道血口,竟是像极了此前宋先生的玄金剑气,然后讪讪的收回手。
金角大王一觉醒来看到宁舒手上的伤口后,露出一副本王早就料到的表情,冷笑一声,自称天下无一物比他头上的金角更锋利,区区肉体凡胎也敢伸手试之?
只见金角大王整理了整理那比自己长上不少的大红披风,脚下生出七彩云气,哼着宁舒听不懂的小曲,晃晃悠悠的朝山下飘去。
“大王一准又是去山下找河前村里那水灵灵的小姑娘去了。”大肥蹲在宁舒身后,手里拿着小树枝一边逗着蚂蚁一边说着。
“走吧,今天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宁舒跟在大肥身后,穿过了整座道观。
“喔!”
见到眼前的景象,宁舒不禁发出一声赞叹。
眼前有一座似楼非楼,似塔非塔的建筑依山而建,说是依山,其实更像是在镶嵌在山中一样。
明三暗四,上下七层,檐角挂铃,顶上云雾缭绕,玛瑙琉璃瓦浸染着金碧辉煌。古色古香的柱子漆成红色分立在门口,撑起楼门牌匾。牌匾上撰写着离恨天三个字,倒映在楼前一片湖水中,随着水波微微晃动着。
“这就是我那天给你讲的那间堆满了书的屋子,大王说今天带你来看看,能不能救得你的性命,全看你的造化。”
“你自己慢慢看,我和二瘦只能在一层随便看看,再往上是上不去的,你别勉强自己。”
“我先回去了,你有事可以来前殿找我。”大肥交代了一番后便离开了。
难不成这书楼还能吃人不成?
宁舒一边想着一边推开了暗红色的楼门,构件摩擦间发出一阵嘎吱嘎吱的声响。
进得楼内,空间竟是出乎意料的大,四棵明柱,通上到下,漆光鉴亮,整个一层楼内摆了一排排书架。抬头望去,只见头顶上日光透着窗洒下一片片白色的光斑与光柱,每一层都设有木板与楼梯,每一层的第一个楼梯扶手上都放置有一盏琉璃灯。
室内正中放着一个约一米高的漆台,漆台上横着一个梨花木案,上面规整的摆着文房四宝,似乎是供读书者提笔记录的地方。
案上青灯不灭,仍然亮着光。
书案旁一炉清香还未燃尽,向上袅袅的飘着细长如游丝一般的烟迹,整个楼内给宁舒一种安静又神秘的氛围。
向四周望去,墙壁上整整齐齐的排列着大大小小的书本,一个个细长的长方形挨在一起,一层一层的构成了整面墙壁。
书。
全都是书。
一面墙的书。
一整个屋子的书。
宁舒贪婪的深吸了一口气,这些日子看多了鲜血,闻着这熟悉的墨香味,心中也不平静了。在平安城中哪里见过如此多的藏书。
当下来不及思考先前大肥交代的话,伸手便准备就近抽出身边架子上的一本周典。
不料竟是一下没有抽出来,那本周典离了书架少许,却又弹了回去。
就像是一位欲拒还迎的小姑娘。
“是了,读书这这种事怎能如此随意,倒是我莽撞了。”
宁舒瞥见一旁盛着水的铜盆与擦手的绸绢,自嘲的笑了笑。
然后他平复情绪,静守身心,用水洗过手又擦试干净后,这才缓缓抽出了那本周典,这下确是没有了任何阻拦,顺顺利利的拿了出来。
“咦,新来人了?这小子还挺上道。”
“就是,不像那金角娃娃,没礼貌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