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雨水落进地上的水洼中,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随着这声轻响,洞窟中的环境像是蟒蛇蜕皮一般消散。
在地上爬行的魔胎消失,连带着断手也一并不见,只留下一滩黑色的血水。
血水上插着一把普通的长剑。
一阵风吹过,伴随着些许冰凉的雨丝,宁舒出现在洞窟中。
他将长剑拔起,遥遥指向白骨堆上的泾河魔胎。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从圣湖而入,宁舒与许缘心所经历的一切都很真实,但结果最终都是假象。
泾河魔胎到底有没有离开过白骨堆,没有人能够说的清。
宁舒一剑斩过,只留下一滩血,魔胎依然坐在白骨堆上,但许缘心裙袍下摆的黑色手印却又实实在在的证明魔胎确实威胁到了她。
“你悟了那人的剑意你还领悟了风雨之术”
泾河魔胎嘶吼着说道,因为精气枯竭的原因,可以清晰的看到他脸颊上几乎要破皮而出的颧骨。
“我只差一点只差一点我就能破开你身后那女娃的感知天地。”
宁舒手中长剑所向,笑着说道:“在这种事情上,我认为差一点和失败其实是一个概念。”
魔胎嘲讽着说道:“虽然不知你是如何领悟风雨之术的,但没有法诀指引,终究只是皮毛,但若是你活着出去的话,这点皮毛足以为你招来无穷无尽的杀劫。”
宁舒像是赞同这句话,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
魔胎有些诧异,问道:“你不害怕?要知道什么法术都不比自己的命来的重要。”
“这个我也知道。”宁舒很平静,然后补充道:“你大概不知道有这样一个道理,叫做虱子多了不怕咬,我身上所藏着的秘密应该比风雨之术还要多。”
的确如此,单论法术来说,宁舒身上有着妖族大帝留下的中天紫微剑诀,还有老书生传下的承天效法和完整的神游星空诀,还有他自己的化蝶之法,这其中随便哪一个扔出去都能引起修行界的一次震动,更不用提他太府弟子的身份。
所以宁舒对于这样的威胁丝毫不在意。
魔胎摇了摇头说道:“你只修有皮毛,难道不想得到完整的法门?”
“当然想。”
宁舒说道:“但你若是存着让我拜你为师这样的念头,大可不必如此,我觉得你应该还比不上我的老师。”
魔胎沉默。
即便他是从洪荒时期活到现在的先天生灵,但与这片天地现有的几位顶尖神通者相比,依然不敢存有放肆的念头。
不同的时代有不同的法,或许其中会有细微的差距,但能在修行这条路上走到前方的,都是不可敌的绝世人物。
魔胎缓声说道:“或许我们可以达成一种交易,我传你完整的风雨之术,你们二人带我出去,这样对你我都公平。”
宁舒闻言低头思考着,然后看着魔胎脸上的得意,笑着说道:“我承认这的确是个很棒的建议。”
“所以?”
“但你在我这没有丝毫信任度可言。”
宁舒手中的剑一直举着,剑气直逼不远处的白骨堆,他接着说道:“其实杀了你我也能够得到完整的风雨之术,忘了告诉你,搜魂之法我也略懂一些。”
魔胎微微一怔,用手紧握着膝下的白骨,低吼着说道:“你若是有把握,刚才就能杀了我,其实你还是在争取时间。”
宁舒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说道:“是的。”
“我已经恢复了一些,你机会不大了。”
“我也恢复了许多,虽然不知道与你相比如何,但我还是得试试。”
阴暗的洞窟一直很阴暗。
从宁舒二人进入圣湖后便一直被魔胎带着走,一重幻境套着一重幻境,真真假假难以分辨。
但此刻,宁舒剑光所指,这才真正有了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
没有虚假的幻境,也没有来自内心的蛊惑,只有生与死的局面。
魔胎眼中红光大盛,像是被血水覆盖,在这样的气势下,洞窟中的白骨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这是魔胎所有的精气,这一下过后,如果不能杀死宁舒,只能化为灰尘。
宁舒虽然没有这样大的动静,但手中剑的杀意也在不断上升。
他领悟了那雨水中前人所留下来的剑意。
不羁,傲然。
剑气翻涌,每一滴雨水都为之喝彩。
一步踏出,站起来的白骨重新倒在泥水里。
但这里从古至今有太多的尸体,倒下一具显得微不足道。
第二步与之前相比放缓了许多,宁舒身前蜂拥而至的白骨碎裂一片。
迟迟没有第三步,因为他面前已经被一尊尊骨架堆满。
狰狞又混乱。
就像是他在感知天地中面对那副杂乱的画卷一般,宁舒并没有强行前进,而是停下脚步,手掐剑诀向前一指。
长剑如同流星一般闪过。80908090xs
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