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北廷和程静书原本只打算在马场待一日,可如今有了变故,便决定多待几日。
总得等到那毁容的私兵醒来。
厉北廷倒是想过要带着那私兵回望京,可程静书告诉他,那私兵禁不起长途颠簸。
如此,便也只能作罢了。
厉北廷拥着一日都没合眼的姑娘,哑声道:“静儿,辛苦了。”
“不辛苦,我很开心能有这样和王爷并肩作战的机会。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觉得我是个有价值的人。”
“傻静儿,你的存在本就是无可替代的价值。”
“那是因为王爷心悦于我,才会这么说。”
“本王可不是在哄你。”
“知道了。”
“累不累!?休息一会儿吧!”
“不累!我得看着病人。”
“你对病人比对本王还要上心。”
“王爷怎么连生命垂危之人的醋也吃!?”
“所以静儿准备怎么哄哄本王呢!?”
程静书眨了眨眼,歪着脑袋去看厉北廷,笑眯眯地在他唇角落下一吻,道:“哄好了吗!?”
厉北廷揉了揉她的发,道:“哄好了!”
“这么好哄啊!?”
“嗯,本王是怕若本王太麻烦了,静儿会心生厌烦,厌弃了本王。”
程静书无奈,道:“您是有多担心我会厌弃你!?王爷放心。君当如磐石,妾当如蒲草,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若叫静儿厌弃王爷,除非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
厉北廷失笑,道:“本王知道了!你休息一会儿,本王派人盯着那病患,一有动静就会来通知你。”
“好,王爷去忙吧!我能照顾好自己!”
厉北廷从腰间取下一把金色的匕首。
他将匕首塞到姑娘手里,道:“你拿着,防身。”
程静书宝贝似的摩挲着小金刀,很快在小金刀把手处看到了“吾妻静儿”四个字。
心,攸然一颤。
握着匕首的手越收越近,泪像是忍受不住似的往下淌。
她低眉,撇过脸,声音微哑,道:“王爷,我要睡了。你出去吧!”
她低着头将男人往外推。
厉北廷自是看出了她情绪的变化,但他也知道,小姑娘现在想一个人待着。
所以,他只是抱了抱她就离开了。
马场西侧。
阴暗潮湿。
厉北廷亲自去见了那松口招供的三人。
那三人谁都没想到,厉北廷居然会亲自出马。
这若放在厉云承身上,是万万不可能发生的。
厉云承那个人贪生怕死,绝不会直面敌人。
他就算是面对敌人,也一定会躲在私兵身后。
他们心知肚明,这并非是厉云承信任私兵,而是他做好了随时都能拿私兵当挡箭牌的准备。
三人心中已有思量。
这一回合,厉云承又是惨败。
厉北廷不知他们心中这些弯弯绕绕。
他坐在靠背木椅上,冷声道:“把你们知道的全都说出来,本王保你们一家平安。”
“此话当真!?”
“本王完全可以拿你们家人的性命威胁你们,但本王不想那么做。如今机会掌握在你们自己手中,你们已经进了本王的门,就算活着回去,你们觉得厉云承还会信任你们吗!?若是本王再略施小计,故意引他猜忌,你们又会是何种下场!?能跟着厉云承出任务,想必各位都绝非平庸之辈,本王不多说,你们自己好生想想,若是想通了就叫人通禀本王,若是想不通,阎王殿大门应也随时都为你们敞开。”
说完这些,厉北廷当真没再说任何废话。
他去了楼上。
虽然寒毒已清,但他还是不喜阴暗潮湿的地方。
许是见过了阳光,感受过温暖,便再也不愿困在那阴暗之处了。
尽管他前半生一直在哪样的阴暗泥淖中挣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