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爷,不是孩儿疑心重,俺是个乞儿,跟随乞活军四处流浪的乞儿,从小到大,俺见过无数次阴暗之事,用得着你的时候,怎么着都行,一旦没用了,转身毫不犹豫砍了人脑袋,可俺还真没见过您这样的!”
“黄金龙铠打造完了,按理说俺也成了没用之人,也该提起来砍了脑袋,省的以后还可能带来无数麻烦。”
沉默思索了好一会,终究也没弄明白眼前匈奴老头究竟是咋想的,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看着他挠头不解,石日归不由一笑。
“你真的认为自己价值被老夫榨了干净?”
陈启国一愣,皱眉犹疑道“难道阿爷还要让俺继续打造铁甲?”
石日归点了点头,笑道“一开始的时候是如此,你的铁甲很好,可以让我上庸公府获得邺城的好感,你只是个不值一提之人,正如我儿所说,你只是个乞儿。”
“可今时不同往日,我上庸公府更需要一个冠军大将军守家,一个堪比韩城乞帅冉闵之人!”
陈启国一呆,随即又明白了什么来,一脸苦笑。
“阿爷,您老可真的够抬举俺啊,俺哪有那本事,俺也就是多了把力气,若不是俺穿着铠甲和您老威名,俺有一百条命也不够北宫卫揍的啊!”
“阿爷……”
石日归手臂微抬敲在他脑门上,打断话语。
“正如我儿所说,人没了用处,也就该砍了脑袋,我儿愿意成为没用之人?”
“……”
“阿爷给你两条路,一条路,上洛郡是完完全全给你,你爱如何如何,阿爷绝不插手一下,哪怕你在上洛郡自立为王也随你,但你必须为阿爷卖命,必须保证关中上庸公府安然无虞,必须护住你大兄、二兄的命。”
“第二条路……阿爷砍了你小子脑袋,顺便收了渑池陈家寨数百老弱的命。”
“……”
陈启国一阵无语,叹气道“阿爷,您老就不怕俺扛着您老给的重物,转身砸在您身上?”
“哈哈……”
石日归仰天大笑,向后摆了摆手,数人上前,抬着他就要离去……
“上庸公府没必要遮遮掩掩,我儿想与襄城老儿谈,直接打上门谈!”
老儿向他得意一笑,也不给个解释,就这么被人抬走了,胡氏只是回头深深看了他一眼,跟随离去至始至终都未开口一句。
“大郎,这个阿爷究竟是什么意思?要不咱们连夜逃跑吧?”之前九娘不敢开口,等人都跑了,她才想起石日归要杀了陈家寨所有人事情。
陈启国很是无奈,说道“逃跑?咱们往哪里逃?”
摇头苦笑,心下暗自揣测石日归的目的,他可不认为自己真的可以获得老头完全信任,在他生命中根本就没有过这种事情。
脑中杂乱纷呈,最终也没能想了明白,无奈之下,只能摒弃所有杂乱,想着暂时稳定关中最大两豪强之间的关系。
陈启国前往关中,他前脚走,牛阚等人后脚就抓书生壮丁回了上洛郡城,郡守大人不在,考试为官自然也停了下来,百十个书生在分组成为各县暂代官吏后,原本哭喊凄惨的书生们也都不哭喊了,反而眼巴巴的不顾风雪酷寒去上任,气的大哥牛阚直骂娘。
抓人的时候,好说歹说没一个愿意的,好像真的要砍了他们脑袋一般,等到真的发现竟然一下子成了官员后,反而各种理由摆出,逼着老脸都成了冻疮的牛阚护送他们前往赴任。
无可奈何,七兄弟一商议,再次带着人冒着风雪前往各县,准备先收拢各县军卒、衙役再说,而上洛郡的情况也再次送往绝壁谷,希望可以得到陈家寨更多人力支持。
陈启国自然不知道这些,也不知道那个大兄护送黄金龙铠到了邺城没,一连昏睡了四日,待在上庸公府又觉得憋闷,骑着马想去北宫看看,看看那些混蛋有没有被他揍死。
骑在战马上摇摇晃晃,身边跟着两匹战马,左边是一匹乌黑绸缎色大黑,右边是花白交织的卷毛。听老头说,大黑是西极汗血宝马,卷毛是草原野马王的后代,因长的丑被驱逐了马群,是族人送来的苦役马匹。
大黑是不是汗血宝马,他也不懂,但不住打响鼻的大黑看起来的确威武,卷毛形象就差了许多,不仅身上花白难看,两只眼睛也一黑一白,而且还是卷毛显得邋遢猥琐,看着就让人不喜,但卷毛却很健壮,个头比大黑还高一些,四肢修长有力,是被他在苦役马圈中找到的。。
陈启国是一个人出来的,九娘被胡氏留在了府里,说是传授她一些私秘家传啥的,一个人在前,大黑不时骚扰胯下枣红战马,气的他时不时就抬脚将大黑踢一边去,大黑越是如此捣乱,他反而越是喜欢起听话老实的卷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