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不少老者眉头皱起,陈启国面无表情继续说道“愿意耕种的,无论之前是哪家之人,一律打散安置田地耕种,所需屋舍、农具皆由将军府所出,或许俺现在可能提供不了足数的农具,提供不了时,俺会用军卒为愿意耕种之人,无任何理由优先耕种。”
“愿意放羊牧马的,依然会留在离石之地,那里将作为牧场使用,俺会在那建起马场,会有人留守,放羊牧马不足之部,皆会得到将军府的支持,所用牛羊马匹一律借一还一,凡所养之羊贩卖给将军府,皆以等重之粮兑换,凡牛马皆以等重十倍之粮兑换,当然了,为了公平,十倍之粮兑换皆是两三年之牛马,年老体弱者看情况予以递减,皮子亦需要看情况而定,或粮或钱予以收购。”
“祁县、离石亦设左右两部将军府,各村寨、各放牧小部自决其事,但超过千人之村寨、部落,将军府需遣人为将,担负训练族丁之事,低于千人者,独自负责族丁训练之事,但每年按照将军府安排,需由将军府组织进行一次为期一个月的训练。”
“将军府下设兵部、民部、律部三部,三部各行其事,兵不管民,民不涉律,所有将、吏每年一次考核,由本将军亲自考核,由所辖之村寨、部族所选之长组成长老团,共同监督以示所选之人公平公正,以才能优秀者为将为吏,给予每个人公平公正!”
“放牧之人可独立为一部,皆因诸位精于牛羊之事,耕种却以汉民为胜,故而打乱掺以汉民,无分胡汉之别示以公平公正。”
陈启国话语说完,扫视了一遍屋内之人,见他们一个个全脸红脖子粗,又像是被无形力量强压着不得开口,回头与胡氏低声说了两句,胡氏微微点头,两人齐齐站起身来。
胡氏说道“不管诸位愿意或是不愿,来了就是客,能帮的,将军府肯定帮忙,但是,你们也知道,此时什么事情都还未开始,将军府同样有诸多困难,就算选择留下来的,也要一同吃苦两三年。”
“有些事情还需要诸位自己决定。”
胡氏最后又补了一句,向陈启国微微点头,率先走出门房,陈启国在后跟随,出了房后又将房门替他们关上,还没走出两步,屋内争吵声能把房顶掀翻了。
胡氏回头看了眼争吵不断房门,又轻轻摇头,担忧道“当年刘渊大王迁各部入离石称汗,后来惨遭屠戮,左部因强势,因迁族而遭受屠戮最重,各部因牵连而不愿与之交往,他们不识规矩,信儿直接打散吞下也就是了,又何须让他们自立壮大?”
陈启国摇头笑了笑,说道“阿娘话语虽也不错,但孩儿还是觉得柔和一些为好,毕竟并州不仅仅只离石左部一支胡族,咱们刚入并州,太过强势终究不妥。”
胡氏细细想了片刻,叹气道“或许我儿是对的吧。”
陈启国想要解释,最后还是微微摇头什么都没说,两人不仅要与离石胡说老人清楚,还需要让祁县本部做出选择,相比离石胡,从属于石涉归、石日归两国公的右部的祁县胡就顺利了许多。
陈启国没想到祁县会有这么一个庞大湖泊,围着九泽湖转了一圈,大致也明白了这个湖的由来。
九泽湖西面是离石,在陈启国脑海呈现的却是吕梁山,山水顺势而下,再加上汾水、文水的注入,这才形成了如此庞大的湖泊,无论九泽湖上游山林坡地,还是下游的平原之地,都是极佳耕牧之地,脑子里不时闪现的画面、知识中,并州从来就没有过如此庞大数百里的湖泊,有了如此湖泊又会灌溉出多少良田?
陈启国不知道,但知道这个湖泊会给自己带来如何多的好处,会给后来人带来多少益处,可这个巨大九泽湖又为何消失不见了呢?他也没能想明白,心下却本能的想要保护这个湖泊,本能认为上游只能放牧,绝不能用来耕种,而且本能的认为,湖泊上游百十里都不适合过于放牧,最佳放牧之地只能是离石之处。
上游用来放牧,下游耕种,在看了第一眼九泽湖时,他就有了这个想法,所以他不仅逼迫离石残存的左部和一些杂胡,连祁县放牧的右部一起都在逼迫范围,都需要做出选择来,要么听从他的安排,要么滚蛋爱死不死,听从安排就只有两个选择,前往离石放牧,或是在九泽湖下游耕种。
祁县左部大多数都选择了耕种,仅有两三百人成为离石牧场一员,在他给出离石胡三日考虑时间后,还没有过了两日,离石胡做出了选择,没有人愿意离开,但仅有四五百人愿意耕种,余者都选择了依然留在离石放牧为生。
邺城并州将军消息尚未传来,原本已经来到了祁县数千离石胡再次西进,除了留下两三千牛马和带走一万斛粮食外,什么都没留下。
数千屠各胡离去,近在身侧的王霸却大大松了口气,对身在祁县的陈启国尤为满意,也不愿再因为河东郡之事招惹了他。
原本可以得了数千胡而实力大涨,结果却让陈启国亲手将之送走,牛阚、马峒等人很是不解,一群兄弟在校场群殴了一顿,牛阚、马峒也再不谈论此事,一干兄弟不闹事,本就是私奴的过万汉民更不敢多言一个字,至于九娘……
大郎说咋整就咋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