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剑门在我们这黑木山里,乃是第一大派,很好找,你们顺着脚下这路,沿着青河一直往前走,约三十里左右,便可看到一大片的青苇,穿过青苇丛,右侧有个山谷,峪口竖着把巨大的剑,上面写着铁剑门,直往里走就到了,我那儿子二狗就在铁剑门的伙房里当伙计,你们要到了那,可以去找找他,毕竟他在那儿做了五年,门道比较熟,也可有个照应。”
老汉说着目视远方,眼中透出几分钦佩,似乎对这铁剑门颇为敬重,特别是说到儿子之时,脸上神光闪烁,明显看得出欣慰之色。
二人商量片刻,便决计往这铁剑门碰碰运气。
临行前吴攸向老汉深深一躬,道:“未知老丈贵姓,如何称呼,今天赠饼之恩,指引之情,我二人铭记于心,大恩不言谢,日后若真有机缘,入得铁剑门学成本事,必当报答!”
“呵呵,小哥不用客气,什么恩不恩的,几块烧饼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老汉摇摇手,接着道:“老汉我姓李,家里排行老三,村里人都叫我烧饼李三”。
“多谢李大叔,我们这就告辞了”,二人拱手道谢,说完转身朝铁剑门方向而去。
二人沿李三指引,离开鸣泉村,向青河行去,浩浩荡荡的青河在他们眼前缓缓流过,仿佛千万年不曾变化,多少岁月在这里沉淀、消亡。
苏迈站在河边,望着这沉静的河水,心头忽生感慨,这河水不知流躺了多少年,中间又有多少人像我一样站在这里呢,百年之后,当后人再站在这里时,又有谁还记得我?
吴攸自幼在这青河畔长大,倒也无甚感慨,见苏迈双眼木然地盯着河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摇了摇头,走近河边。
弯腰捡起一块鹅卵般大小的青石,握到手中细细的抚摸,那温润细腻的质感自手心传来,吴攸眼前一阵恍惚,依稀回到儿时,父亲背着他到青河边上捡青石,还告诉他这石头是青石城里的宝贝。
那熟悉而模糊的身影,在眼前飘荡,渐行渐远,不由泪水潸然。
苏迈回过头来,看到一脸泪水的吴攸,莫名地问道:“好端端的,你哭什么啊?”
“哪有哭,我眼睛不舒服而已”吴攸有些尴尬地道,顺手举起袖子擦了擦。
“走吧”,苏迈说道,转身朝前方走去。
二人顺着青河一路行来,转过一片山头,展现在眼前的是一大片青翠的芦苇丛,郁郁葱葱,竟一眼望不到尽头。
清风徐来,芦苇枝随风而动,绿色的波浪迎面扑来,带着一股青涩的气息,顿时让二人精神大振。
吴攸深吸了一口气,对苏迈说道:“这里应该就是青河有名的百里青苇”了,我曾在书上看过,说这地方盛产一种青色的植物,状似芦苇,杆呈碧色,其高逾一丈,四季长青,与普通芦苇不同的是,它不会开花,亦不变色,却会结一种碧绿的果子,隐于枝叶之中,常人很难发现。当地人叫这种植物为青苇,它的果实叫青灵果,稍带微甜,有养血补气的功效,据传此物生长三十年以上,其色转为赤红,逾五十年而为紫,百年以上为金黄,有起死回生之效。不过能长到百年的果子已极为罕见,因为这里生长着一种神奇的动物,名紫金貂,身量短小,通体紫色,最为显眼的是腹部有一抹金痕。这紫金貂行动如电,嗅觉敏锐,甚有灵性,其血可解剧毒,平素难得一见,生性最喜采食青灵果,这百里青苇虽大,但也禁不住这紫金貂长期吃吧,我看那百年的果子,怕也只是书上才能看得到”。
听吴攸这么一说,苏迈便接口道:“想不到你懂的还真多啊,连这偏远之地的芦苇丛都这么清楚”。
吴攸赫然一笑,说道:“我也是从书上看到的,平素没事时,就爱翻看些故史传闻,我爹以前还经常骂我不务正业呢”。
“你博览群书,多看些故史传闻,对我们在外行走倒是颇有好处,比那些老祖宗学堂里的东西强多了。”
苏迈从小跟着天随子学文识字,所学甚杂,除了经史典籍外,卜算阵法等皆有涉猎,只是他向来不求甚解,博而不精,倒是对各地风物俚俗兴趣甚浓。
每到一处,天随子也多有指点,有时苏迈甚至怀疑,这老头子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似乎什么都懂。
但联想到二人的境遇,苏迈也只当他是吹牛胡扯,很多事并不放在心上,而对一些旁门左道之法倒是颇有兴趣,有时甚至还能探讨一二,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一问一答。
如今见吴攸也喜欢钻研一些故史传闻,山川形胜,倒有几分见猎心喜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