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色渐白,缤纷的光点落在窗上,房间通亮。
散落在地上的奶白色睡裙被踩了一脚。
梁涉川精神不振,险些被绊倒,他敲了敲脑袋,看清脚下那条有些损坏了的睡裙,白色的,绮岁穿着刚好盖住小腿肚,领口有些鹅黄色的蕾丝边装饰。
现在那些装饰被扯的有些变了形,丢在地上。
长出了一口气,他在心里给自己找理由,女人的衣服款式都是繁琐的,他急躁了些也情有可原,谁都会有色令智昏的时候,他也不例外。
洗了个澡换好干净的衣服出来,绮岁已经醒了,她坐在床头,身上穿着那件纯黑色的居家服,衬托的皮肤雪白。
衣服宽大,显然是男人的码数。
“今天老太太要走。”她用手指梳了梳杂乱的头发,将那丝朦胧美赶走,只剩凌厉。
春梦大醒,他们还是互相看不对眼的仇人。
梁涉川把袖扣扣好,整理褶皱,平淡冷漠,“知道了,我开车去送。”
“还有,过两天我要去实习了,顾也告诉你了吗?”
“说了。”
地上的裙子被绮岁捡起来,她弯腰的时刻梁涉川正好回头,想就工作这件事和她理论,第一眼落在她细白的肩颈,嗓子干涩,酝酿好的字眼一个也吐不出。
他拿着今天要带的领带,“我先下楼了,你穿好衣服出来。”
话尾那几个字咬的尤其重。
绮岁看着坏了型的裙子叹气,“你下次能不能别急,这裙子很贵的。”
她脑子里就只有昂贵的首饰,鞋子,就连一条裙子也要和他较真,任何东西都是明码标价的,没有半点柔软可言。
负着气,梁涉川丢下一句:“知道了。”
上山的车只能坐四个人。
顾也没有跟上去,梁涉川开车,绮岁和老太太坐在后座,山路免不了要颠簸,他偶尔往后看一眼,绮岁将老太太照顾的很好。
安静的气氛维持,直到车子停在佛堂外,岚伯回头叫醒老太太。
绮岁搀着她下车,“我再陪您进去坐坐?”
“不用,你们快点回去,我这会儿犯困,要躺会儿。”
道别的中途梁涉川接了个电话,到一边避开他们的声音,见他走远几步,老太太神秘地贴上绮岁耳边。
她有些愧疚道:“昨天不小心出了点动静,阿川没发现吧?”
“没太在意。”绮岁不说实话,省的老太太忧心,她又问,“你们昨天说了什么?她情绪还好吗?”
“还是老样子,看到我就不愿意开口。”
这个共同的秘密被她们装进肚子。
从佛堂下山的路要好走很多,行驶上平稳路段,梁涉川藏不住的冰冷面孔暴露。
他如坐针毡,调整几番,回头问:“昨天晚上老太太是上阁楼了对吗?”
绮岁讶异他会这么早知道,情绪仍然淡淡,“我怎么知道,我昨晚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吗?”
她又把问题丢回去,甚至不留情面地反击。
下山时他已经将事情梳理了一遍,不难猜出是老太太串通了绮岁,只要把他黏住,她就有时间上阁楼。
绮岁成功了。
美色的确是会让人犯糊涂,仔细回想,分明昨晚阁楼上的声音那么清晰。
沉默了很久,他似是觉得懊恼又气氛,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这点小事就值得你那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