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媒婆还因为没能看见柳欣妍的模样而有些遗憾,这会儿一瞧元宝的模样,她顿时就放了心了,这一母同胞的弟弟都长得这样好,作为姐姐的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
“那户人家啊,和你们家情况差不多,早些年也是农户出身,不过孩子爹没有你家老爷出息,只考了个秀才就没继续了,现在呢,在第一楼做账房。第一楼你知道的吧?就是京城里头最出名最贵的那家酒楼,那可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地儿……”
媒婆顿了顿,又继续。
“那家的儿子呢,也还算出息,年纪轻轻的就已经是个秀才了,品貌都很不错,这三年之后,指不定就是个举人老爷了。按我说,你们家老爷既然能做个京官,那肯定也是有些本事的,若两家的亲事能成,让他好好教导一下亲女婿,若那孩子也做了官,那你们家姑娘就从官小姐变成官太太了。”
外人能看到的,是柳荣贵从一介农户变成了京官,定然是有本事的人。季敏当然也不敢说柳荣贵是个没本事的,但他当年当官确实只能用运气二字,至于教人做官的本事,季敏可不敢想,于是只模棱两可道,“这个……如果两家的婚事真的能成,那自然是可以的。”
“只要双方都有诚意,有什么不能成的呢?”
元宝窝在季敏的怀里静静地听媒婆吹那家的男丁,听着听着元宝突然说了句,“娘亲,宝宝想姐夫了。”
第一次听元宝在媒婆跟前这么说的时候,季敏那是吓得一身冷汗,次数多了之后,她已经可以若无其事地开口解释,“孩子的意思是,他想要个姐夫,因为咱们最近常和他说,等他姐姐嫁人之后,就多个人待他好了。”
“才不是,姐夫长得最好看,其他人都丑。”
“他年纪虽然小,但瞧着他姐长得好,就觉得他那未来姐夫也得长得好看才行。其实要我说啊,这男子的长相能入眼就行了,长得太好了容易招蜂引蝶,最重要的是得有本事,能护得住家。”
“对对对,柳夫人您真是深明大义。这一家里头啊,有一个长得好看的就成了。”
“姐夫最厉害!”元宝一边说,一边冲到了墙根,拿了一截被季敏丢在那儿的用来捡蛋的时候吓唬鸡的树枝,嘿哈嘿哈地摆动小胳膊,最后做了个刺的动作,正是唐敬言那天一刀两洞的姿势,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看到的。
“他最近爱听大侠的故事,觉得大侠能拔刀相助特别厉害,就希望他姐夫能文能武。”
“这个……”百无一用是书生,会读书就不错了,还要能文能武,媒婆觉得有些强人所难。
“小孩子不懂事,哪里懂那许多,我看着我夫君这些年苦读就知道了,时间看着长,其实紧得很,能把书读好就很不容易了。”
“其实吧,现在说这许多也没有太大用处,还是先约个时间,双方先见个面吧,若是满意的,再谈后续,若是不满意,说得太多也就是白费口舌了。”
被季敏送出门的何媒婆摆着胯正准备往下一家走,在经过一条巷子的时候就被人拉了进去,能做媒婆的都是泼辣之辈,被突然这么一拉,她正待破口大骂,一眼瞧见令人闻风丧胆的熟悉的飞鱼图样,顿时鹌鹑一样老实了。
“这……这位官爷,您……您是不是弄错了,小的……除了做媒,什么违法的事儿都不曾做过!”
“弄错?你说说看,我们锦衣卫办案能有出错的时候吗?”
瞧着那只按在绣春刀刀柄上的手,何媒婆自然只能摇头认错。
“这位大人您能不能告诉小的,这……小的究竟有什么错处,小的保证,绝对不会再犯!”
那个锦衣卫轻哼了一声,凉凉道,“你刚才做什么去了?”
“做媒。”
“亏你也是京城里头有些名气的媒婆,怎么做媒之前也不打听打听清楚……”
瞧见他的手势,何媒婆有些心疼地掏出了自己的荷包,从中掏了一锭银子出来,“您辛苦了,买些酒水。”
“那户人家的姑娘,这会儿并不在家,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何媒婆是个人精,一下子就想到了季敏刚才只怕没说实话,忙摇了摇头,一副虚心求教的表情。
“那位姑娘啊,这会儿正在见我们家大人呢!我们家大人是什么人,那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见的吗?这样说,你可明白了?”
别说锦衣卫的大人了,便是跟前这个,何媒婆都觉得自己吃不消,忙连声告饶,只说自己不知情,要是提早知道,便是装病装死都不能来走这一趟。
装死都说出来了,某个锦衣卫只觉得好笑,又伸手要了一锭银子,他才挥了挥手,让她走人,下次再在这儿见到她,别说装病了,她连装死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何媒婆感恩戴德地拼命作揖,而后一边暗骂季敏,一边屁滚尿流地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