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一早，乔安安去公司第一件事就是给乔燃打电话。

她用办公电话打的，那边响了三声之后，挂断。

乔安安继续打，三次以后，对方接了电话。

“您好，哪位？”

“……乔总您好，我是乔安安。”乔安安点了根烟，用力吸了一口，听对方沉默了片刻。

“你是谁？”

“乔安安。”乔安安重复道，“或许您不记得我了，可我记得您，父亲。”

乔燃是一定不会料到，乔安安会给自己打电话。而且是时隔差不多二十年后。他对乔安安的印象还停留在她五六岁的时候，那时候她不过是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孩子，怎么……她怎么会有自己的电话？

“你要……做什么？”乔燃慢悠悠的问，乔安安一笑。

“您别紧张，我第一不是要钱，第二不是要搞破坏，我只是想通过乔总您，帮我搭一条线给乔野，我想和他见个面。当然您也别害怕，我只是为了和他谈个合作。”

“你……你现在……做什么？”乔燃问。乔安安能想到，他那张历经岁月摧残的脸上一定写满了震惊、疑惑和恐惧。想到这里她有一丝丝快慰。

天道好轮回，谁也别得意的太早。

“做公关啊。”乔安安说，“当年我妈就是公关，我也做公关。不过我俩的性质不一样。我这是光明正大的生意。重新介绍一下自己，我是安黎公关合伙人乔安安。乔总，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幸运，和您见个面，顺便也和您儿子见个面呢？”

乔燃又是一阵沉默，乔安安正纠结要不要威胁他，就听他在那边说了句：“好，时间你定，我都可以。”

“我看乔影帝今天没有通告，这么着，晚饭吧。因为他是公众人物身份敏感，所以我们去瀚海楼上的新加坡餐厅的包间，那边人少。房间定好之后我会把房间号和时间发到您手机上。用我自己的手机发，到时候还麻烦您存一下我的手机号，乔总。”

“……安安。”乔燃的声音有些沙哑，“你，现在过得好么？”

“托您的福，还不错。”乔安安说到这儿恰巧赵一鸣送文件进来让她签，她小声嘱咐了赵一鸣几句话，乔燃在那边听的真切，心里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酸甜苦辣上演一遍，让他突然生出一些不必要的感慨来。

“那行吧，乔总。”乔安安继续对着电话说，“咱们晚上见，我请你吃饭，也算是……尽孝了。”

“安安！”乔燃被她一句话拽回神志，“安安，是我错了……”

“唉，乔总，谈工作就是谈工作，我不耽误您时间了，咱们晚上再说。”说罢她把电话啪一声挂断，乔燃盯着自己的手机出神，秘书进来敲门的时候，看见他眼圈红了。

乔燃这个人，当年没良心也是当年。毕竟当年还年轻。

可人做错了事，不会一辈子心安理得。

他每年其实都想着自己这两个流落在外的孩子，他甚至让人去打探过他们的下落。可后来他们的母亲去世，外婆搬家，这条线就断了。

乔燃能有今天不容易，多少也要借岳父岳母的光，所以他对他的原配妻子即便没有多少爱，也有怕。

他不敢明目张胆的去找，他只能小心翼翼的问。

这是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他的女儿会以这样的方式和他联系，和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跟他交谈。他怎么能不感慨，不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