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因着郑容礼的事情,鲁氏对女儿的管教也愈发的严苛。
郑容岸面上有伤,那日自然没能去县主府。
兄弟阋墙的事儿说出去又不体面,鲁氏只说是郑容岸身子不大好,去不了了。
鲁氏生怕县主对她的爽约有成见,便盘算着要把郑燕如和郑燕纤给送过去,明面上是陪同县主,实际上,也是为着两个女儿能在卢家小姐跟前能替郑容岸美言几句。
万姨娘这忧心忡忡的样子像是一个预兆,过了一会子,正当郑令意吃饱喝足正趴在茶桌上小憩的时候,安和居忽来了人。
月桂清高的立在门口,像是不愿踏足屋内的样子,对郑令意道:“十五姐儿,夫人有请。”
幸好糕点都叫绿浓给收了起来,桌上只有一个硬邦邦的青柿子,是椒园里那棵无人照料上肥的柿子树所结的。
绿浓上前一步,对月桂笑道:“月桂姐姐,我需得跟去吗?”
“你替姐儿收拾几件衣裳,再来安和居。”月桂此言叫大家一愣。
收拾衣裳做什么?
她显然没有那个耐心解释,转身便走了,郑令意心中忐忑极了,只得跟上。
现下正是申时一刻,月桂的影子拉长了些许,却也罩不住郑令意整个人了。
她到底是长大了些。
从郑莹莹算起,这十二至十八的姐儿里边,郑令意的身形最是纤巧。
小小的脸庞,细细的脖子,瘦削的肩头,窄窄的腰肢。
郑令意伸手摁了摁鬓边的皮肤,想将黄粉与肌肤融合的更好一些,别叫旁人瞧出破绽来。
安和居的大门敞开着,婢女们都低着头,连呼吸和走动都是轻轻的,郑令意觉得月桂似乎也变得紧张了些。
正在她想不通的时候,却见一黄一红两双绣鞋映入眼帘。
“十五。”鲁氏的声音里,还含着未灭的火星子。
郑令意怯怯的抬起头,望着她,道:“夫人万安。”
见她面上红痕已经瞧不出来了,鲁氏心里既有些庆幸,又有些不悦。
“十五,到我这来。”郑燕如的声音传来,郑令意转首瞧着她,却踌躇着不敢迈步子。
鲁氏对她的反应有些满意,正想喝茶却发现茶盏被自己摔碎了,幸好丹朱察言观色,又奉上了一盏。
鲁氏啜了口茶,吩咐道:“温家嫡六姐儿昨日去县主府做客,问起你来了。温家大姐儿与珞姐儿自小就关系好,所以温家两姐儿会在县主府小住几日,你随你三姐姐同去,多陪着她们玩玩,但也别只黏着她,卢家与县主府近的很。这几日也来的勤快,你多在卢家二姐儿跟前说说你五哥哥的好话,知道了吗?”
这明晃晃的就是拿郑令意做个献媚讨好的工具,郑燕如自然是看出来了,可也不曾说什么。
郑令意福了福,她还能说什么呢?只能顺从的说一声,“是,十五知道了。”
鲁氏哪还会让她回西苑,直接把她和绿浓塞到了去县主府的车马上。
郑令意担心蒋姨娘,泫然欲泣的对郑燕如道:“三姐姐,我想给姨娘递个消息。”
郑燕如对她点点头,睇了知秋一眼,知秋下去吩咐了一声,刚掀开帘子想上来,却被人拽住了,回眸一看,正是知夏。
知夏不屑的睇了她一眼,又对郑燕如虚伪一笑,道:“三姐儿,夫人让我跟着您去。知夏这丫头,着实不够沉稳,这才害的六姐儿与卢家姐儿起冲突。”
“六妹妹自有知月和知竹看着,知夏又不是六妹妹的婢女,你何必说成是知夏的错?”郑燕如不满道,又瞧了知秋一眼,示意她上来。
知夏又挤在知秋跟前,将她撞的倒退了两步,带着几分得意之色对郑燕如道:“知秋的年纪比知月和知竹都要长一些,合该有管教不严之责,奴婢这话,也不算是冤枉了她。再者,奴婢是听候夫人的吩咐,此番定要好好看护两位姐儿的。”
“你到底是我的丫鬟还是我娘的丫鬟!”郑燕如着实恼怒,忍不住发起火来了。”
知夏意有所指的睇了绿浓一眼,道:“我自是三姐儿您的丫鬟,可也是夫人的丫鬟,这满院婢女,谁敢说自己不是夫人的丫鬟?”
这些时日郑燕如倚重知秋,知夏早已不爽多时,此番得了鲁氏的吩咐,知夏自然气盛,
一口气哽在郑燕如的喉咙里,上上不去,下下不来。
她索性别过身子不再看知夏,郑令意乖乖投入她的怀中,给她无声的安慰。
知夏正想上马车来,却听郑燕如冷道:“车上太挤了,你与知秋另备一辆。”
知夏刚想指着端坐在马车上的绿浓说点什么时,绿浓也识时务的下了马车。
方才是知夏言语占了上风,她心里正快意着,便也不过多纠缠,与绿浓一道去了另一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