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小厮刚刚的行为,伊人并不理会,只安安静静地看着禁卫军救火的方向,很明显,这位公主殿下是生气了,就连生气也如此安静,不知怪罪下来是什么景象。
高擎对这位公主殿下也不是很了解,或者说朝堂之上没人了解,这位殿下出生时就是皇家的异数,往后成长的岁月里除了尊贵与聪慧,别的一无所知。
“御史大人有何感想?”女子开口,声音清亮。
“臣斗胆,此等心术不正之人,死不足矣。”
齐落只说这人在后院鬼鬼祟祟,意图点火,高擎就急不可耐地要将人处死,当真是铁石心肠。
按辈分,这位公主殿下应该唤他一句外祖父,他是皇后叔父,但太子公主从不认亲疏,便是皇上也是唤一句陛下,更遑论他只是皇后叔父。
“呵。”一个呵字,语气里皆是鄙夷。
高擎看着她身旁的男子,没发现京都大家有他这号公子,见他如此傲慢,心有不满,但面上还是没什么变化。
当年太子公主出生时,礼部请离公主的奏折他也参与了,尤记得新天子当年那场盛怒,离宫时宫门前公主生母娴贵妃俯跪的身影以及一路的红血,可以说,公主这条命是她母亲用血铺出来的。
伊人瞧着眼前这位高大人,一生掌权,意气风发,如今在他一个小丫头片子面前,倒有几分拘谨,不仅有些好笑,这份拘谨自然不可能是因为他的悔恨,仅仅是因为他面前这位公主是大燕国用尊贵娇养出来的殿下,而他,对她未知。
“御史大人说话自然是有几分重量的,既然死不足矣,那就让他死有所值吧。”清冷的声音,比起男子刚刚那声呵,并没有什么不同。
高擎心里闪过一丝慌乱,面上却是不显,“敢问殿下何意?”
伊人轻叹一口气,累了。
早知道今晚这么多意外,她就不该穿这么多,也不该穿一双绣花鞋。
高擎还想说些什么,被她身边的男子打断,一个眼神而已,让他无端生出几分寒意。
十七将伞丢给萧予安,骑上禁卫军统领的马,还不忘将早就清醒的小挑带走。
众人不解,看着他骑着马哒哒地走了,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沈其峥还来不及反应,就看着自己的马就这么被牵走了,一时无言,他摸不清这人的身份,不敢妄动。
萧予安见他叫走小挑的时候,就明白了他想做什么了,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摇摇头,安安心心地当他的持伞支架。
伊人不明白他要干什么,安安静静地站着,霎时间气氛又安静如初,越是如此,高擎越是不安。
不过一刻钟,十七就骑马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辆马车,安生豪放地坐上前座嗑瓜子,一颗脑袋东张西望,老早他就听到这边的动静了,要不是楼里那些人听到声响走得急没有给钱,他得一个一个记账,他早就来了。
众人看着十七回到原位接过萧世子手里的伞,又看着他身后的小厮从马车里搬出一张椅子,软塌垫子,一看就很舒服,原以为这就已经完了,马车里又出来一位金纱掩面的侍女,提着食篮,尽显贵气。
要不是时机不对,伊人都想敲开他脑袋看看他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了,但她现在记着自己是身份,是尊贵无比的公主殿下,于是落落大方地坐下了,顺手接过小挑递过来的茶。
她这一坐下,气势上本该是矮了半分,奈何身后站了两个门神,愣是把沈其峥的位置给占了,他默默地站在了更后面,面色严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如何认真地思考公主的防卫。
其实他只是在想要如何站得离公主近一点,他说公主身边的男子为何神经叨叨的,这天又没下雨,打什么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