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挑接过册子,见她家姑娘看都不看就随手丢在一边,淡定地剥莲子,不免心生好奇,随手翻了几页,看得眼直抽搐,册子里什么都没有,外表看起来陈年老旧,里头却是崭新的,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证据。
偏偏她家公主对外是个眼瞎的,所以她还得胡编乱造说出些罪责,只得将单策的状纸大声读了一遍,状纸条理清晰,数十条罪责,桩桩件件都足够惹人激愤,单策积怨已久,小挑用读话本的方式,竟读出几分悲切,让听的人也生出几分热血。
自单策说他手上有证据,能默出户部账本出来,伊人就一直在沉思,若这个账本能公诸于世,户部顶多算是溃不成军,以后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但若是能将金雀殿牵扯进来,那就是全军覆没,且要将吏部也拉下马,需要足够大的事件来激起民愤,就像地下官窖一剑断了户部的前路,吏部也需要这么一件事来斩断后路,金雀殿就是最好的选择,但金雀殿大头还是户部,所以只能从账本身上入手,牵扯进来的人越多越好,只要控制住,可以慢慢查。
打铁要趁热,为了避免百姓的激愤下降,所以半个月,绝对不行。
她将目光落到单策身上,眼神炽热,“单大人当真想好了,万死不辞?”
“是!”
“那好,公主明日午时回宫,你在她回宫的路上拦住她,当街告御状。”
“告御状!”此言一出,三人皆震惊地望着她。
伊人不理会他们震惊的神情,温声道:“告御状的是你,敢不敢受却是那位公主殿下的事,你只管将此事闹得越大越好。”
单策有些为难,“可是我还没能将账本默出来,只有一纸状述怕是难以支撑。”
“旁人又不知道你账本是真是假,你只管将此事闹大,其他的,自有人担着。”
走到这一步,单策也无退路,只是他没有想到无中生有是这么个生法。
小挑将状纸明明白白地念出来,百姓议论纷纷,伊人故意不理,待民生怨道,才突地将手上的莲盘掷出去,盘子落地声惊得马儿不安地后退几步,也吓得百姓噤了声。
伊人扶着轿撵下来,立在萧予安马前,单策双手捧着长剑,跪得笔直,目光坚定。
小挑将剑奉上,伊人持剑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剑劈在他的肩上,血浸湿了他的青色长衫,脸色霎时惨白,背脊却立得笔直。
“这一剑,罚你不知尊卑,错告御状!”
而后执剑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下一刀,金纱染血,坏了一身华裳。
“公主!”
“公主!”众人惊呼,皆俯首跪地,不敢抬起头。
就连单策,也被她的举动吓住了,跪着向前走了两步,萧予安下了马跪到她的身边,表情晦暗不明,人群霎时静了声,伊人阻止小挑要给她包扎的举动。
十七在二楼看着,长剑划下那一刻,红了眼,作势就要从窗台跳下去,萧元君一把扣住他的肩膀,阻止他的动作。